柳蕭無奈回頭,像個被捉奸的丈夫一樣解釋:“我的同學,副班長房憶安。”
聞人潛靠在他肩頭沒下來,聞言他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問:“‘房’?她和房弘光是親戚?”
“你認識?”柳蕭倒是有些驚訝,“他是修士管理局局長。房憶安沒有明說過,不過她也沒藏。”
“房”這個姓氏并不算多見,加之那些老師甚至校長碰上她都是恭恭敬敬的,柳蕭還撞見過房憶安坐上管理局的公務車。
“那老東西……”聞人潛幽幽道,“是曾經的南鬥閣掌門。”
他沒說自己和房弘光有什麼恩怨,柳蕭也懶得去問,左右在怨氣極重的男鬼眼裡,全世界都是仇人。
聞人潛跟在柳蕭身後,半晌開口:“你們關系很好?”
樓道狹窄而破舊,燈還壞了幾盞,柳蕭留意着腳下,頭也不回道:“平時學院裡有什麼活大都是我和她去做,硬要說的話,算是普通朋友。”
“……真的嗎?”聞人潛的聲音遠了些,似乎停了下來,“你對她的身份……沒有想法嗎?”
柳蕭隻覺得莫名其妙,他停下腳步回頭去看,聞人潛立在台階頂端,半邊身子隐在陰影裡,唯有那雙血紅的眼睛格外亮。
“我為什麼要對她的身份有想法?”柳蕭反問,“我沒有攀高枝的打算。”
一人一鬼就這樣在黑暗中對視,直到聞人潛低低笑了一聲,似乎是信了柳蕭的話。
他飄下來,從背後環抱住柳蕭的脖頸,在他耳邊低聲道:“我知道,柳蕭……你的道侶是我,也隻能是我……”
柳蕭歎了口氣,敷衍地應和:“是是,隻有你。”
無論如何,就算聞人潛不出現,柳蕭也不準備找道侶,不僅僅因為他是個不能人道的天乾,還因為,一個人活着就夠艱難了,幹嘛還要找個道侶來折騰他?
……雖然現在來了個男鬼折騰他。
柳蕭歎了口氣,隻希望這男鬼能早些發現自己認錯了人,還他一片清淨。
孤兒院坐落在淨城邊緣,幾座小樓立在半山腰,往上走就是一片郁郁蔥蔥的菜園。
院長秦曉歌是個金丹期的丹修,柳蕭不知道她的具體年齡,隻知道這座孤兒院已經辦了十幾年了。
上頭給的撥款隻夠維持孩子們最基本的吃穿用度,由于這裡靠近靈脈,秦曉歌平日裡帶着孩子們在山上種些靈草,煉成丹藥賣出去補貼家用。
一人一鬼抵達孤兒院的時候時間還早,院子裡卻已經熱鬧起來,十幾歲的少年們帶着稍小的孩子給靈草澆水除草,見到柳蕭皆是眼睛一亮,紛紛迎了上來。
“柳哥,你好久沒回來了!”
“是呀,院長和志文哥總念着你呢!”
柳蕭拉了拉孩子們伸出的小手,拎着那袋零食和玩具往裡走,孩子們簇擁着柳蕭跟了上去。
這些孩子沒有修仙,對修士的最大了解也不過是他們的院長和柳蕭,因而也沒有看見,一隻男鬼飄在柳蕭身邊,跟着他們進了孤兒院。
聞人潛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們一團和氣,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輕扯,露出一個譏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