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權沒有堅持,很快就離開了。
祁響目送他離去,接着推門而入。
進門之後第一眼看見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這是設計師當初聽說房弘光喜歡開闊的景色,特意為他設計的。
彼時夜色闌珊,城市遙遠的燈光正在一盞盞熄滅,而房弘光坐在辦公室明亮的燈光下,高大偉岸,一身正氣,像一輪太陽。
“來了?”房弘光笑了笑,“讓你久等了。坐吧。”
祁響向來尊敬自己的師父,即便到了現代,他依然保留着幾百年前的禮儀,祁響對房弘光行了一禮,開始述職。
房弘光耐心聽着,不時做出一些點評和建議,到最後祁響結束了自己的彙報,房弘光給他倒了一杯茶,道:“明天我就要啟程回首都了,你幫我照顧好憶安。”
修士管理局的總部位于首都,祁響知道這次房弘光來不過是過來考察淨城分部的有關工作,再來送送女兒。
“徒兒知道,”祁響微微低頭,道,“我一定會照顧好她。還有一事,師父,我今日帶人搗毀的那座鬼巢,其中的鬼怪似乎在搜刮童男童女的心頭血,怕是有魔修作祟啊。”
房弘光頓了頓,面露沉思。
“我知道了,”他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無端讓人覺得安心,“我會派人留意。”
*
柳蕭的情毒發作了整整一天。
當柳蕭第二天下床的時候,已經是滿肩的紅印和齒痕,聞人潛像條狗似的,一整天都在他身上又親又咬,要不是柳蕭及時阻止,非得被他啃下幾塊肉來。
柳蕭洗了個澡沖去一身黏膩,剛神清氣爽地走出浴室,就聞見廚房裡飄出一股焦糊的氣味。
動了一天了,怎麼還沒消停。
柳蕭扶額,在那鍋東西新鮮出爐之前飛快點了一頓外賣。
為了避免被喊去試吃,柳蕭腳尖一轉回到了房間。
先前下鬼巢帶的東西還沒收拾,柳蕭把包理了理,在看見那隻裝鬼的葫蘆時,才想起來裡面還有一隻厲鬼沒有收。
那厲鬼被他打得半殘,也不知道在裡面怎麼樣了。
柳蕭在屋裡布下一個陣法,待一切準備就緒,便把葫蘆打了開。
最開始沒東西出來,柳蕭敲了敲葫蘆,才有一團小小的白色棉花出現在葫蘆口,哼哼唧唧地把自己給拔了出來。
棉花團子看上去狀态不好,明明隻是一隻小鬼魂,眼眶卻紅通通的,像是大哭了一場。
“那厲鬼呢?”柳蕭戳了戳棉花團子,後者委屈巴巴地扒拉兩下葫蘆,葫蘆晃了晃,随即便有一團鬼氣飄了出來,在柳蕭面前艱難地凝聚成一個人形。
此時的人面蜘蛛完全不見了初見時的自在輕佻,他身形比原本小了一圈,剩餘的身軀被不知什麼東西啃得七零八落,幾乎下一秒就要消散。
看見一旁還在哭唧唧的棉花團子,人面蜘蛛也顧不得柳蕭還在場,勃然大怒道:“你委屈什麼?你委屈什麼?不是你把我的鬼氣都吸走了嗎?害得我變成現在這幅落魄的樣子!你還委屈上了!”
棉花團子被他一吼,吓得再次撲進了柳蕭懷裡。
柳蕭确實也感覺到棉花團子的鬼氣強了不少,這小鬼原本是個夭折的狼妖,某次在柳蕭捉鬼的時候,不知怎麼就纏上了他,柳蕭就随手把它收了回來。
柳蕭把棉花團子收回葫蘆裡,面無表情地望向眼前這隻人面蜘蛛。
那人面蜘蛛打了個哆嗦,終于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地,他生怕柳蕭直接收了自己,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當即能屈能伸,撲通趴了下來。
“捉鬼師大人,您大人有大量,留我一條小命,我什麼都會做的!”人面蜘蛛高喊,整具身軀連帶着足肢都緊緊貼在了地上,就差以頭搶地了。
柳蕭頓了頓,沒有接人面蜘蛛的話,他關心的是另一件事:“在此之前,你給我注入的情毒怎麼解?”
聞言,人面蜘蛛驚訝地擡頭看了柳蕭一眼,道:“這是鬼王大人給我的毒,我也不知解法。不過您現在安然無恙,應該是已經順利度過情毒的情|潮了吧?要是您吞賊在體,第一次情|潮過後便會自動把情毒排出體外,不必擔心。”
聽見前一句話,柳蕭松了口氣,而當人面蜘蛛的第二句話一出口,他的面色變得有些古怪。
這不巧了嗎,柳蕭剛好缺了幾縷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