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芷把手搭在雲霜的胳膊上,濕滑的鮮血在兩人的手上變得黏糊糊。
她閉眼感受到雲霜蹭她的臉頰,柔軟細膩。銀發遮住了兩人側臉在她的臉頰上掃過。
眼前黑白的畫面,從雲霜的臉頰上一點點染上色彩,碧綠色眼眸中帶着擔憂。
她深呼吸一口,低頭把一手鮮血擦在自己的裙擺上,指尖的鮮血被她一根根擦幹。
平靜下來,她才看到虎彘的腹部已經被她捅出兩個血骷髅,地上流了一攤鮮血。
它的腹部已經沒有生物螢光。
雲霜低頭安撫了她一句,聽不懂的獸語讓人聽着安心。元芷看到雲霜上去拔下的她的匕首。
骨刀上沾了紅色,她把骨刀放在虎背上擦去血液,回來幫她把刀綁在腰間。
森林裡似乎又恢複了平靜,夜鷹拍着翅膀落回到樹枝上看着底下的勝利。
虎彘倒在地上失去生命,它的腦袋上被打得頭骨凹陷,腹部兩個大窟窿看着格外猙獰,仿佛被一隻巨獸咬穿了腹部。
夜鷹才不關心虎彘是怎麼死的,它隻關心它可以飽食一頓。
元芷在虎彘的周圍繞了一圈查看情況。準确的說,她是搶了雲霜的獵物。
因為沒有她,雲霜也能擰下虎彘的腦袋。
事情過後,她不禁佩服自己居然在危險時刻,萌生出的沖上去的想法并且去做了。
朱迪雅的尾巴受了輕傷,伊莉絲沒有生命危險,肋骨骨裂沒傷到要害。
她們把虎彘的獸皮割下來,屍體四分五裂,挂在領地附近的樹枝上。
一場的鬥争讓她們的關系變得的更近了。
當然,隻有元芷這麼認為。
回去的時候,她們繞過玉君子竹林,朱迪雅拿着骨頭挂在竹邊。
“嘟嘟嘟”,元芷聽到林中有奇怪的木質聲音,她環顧四周,手臂搭在腰間的刀柄上神情戒備。
她回頭看雲霜的神情,對方一臉輕松,連尾巴都沒有搖動一下。收到元芷的視線,她的尾巴扭了兩下,同她打招呼,用下巴在元芷的腦袋上蹭了兩下。
沒有危險。
元芷暗自嘲笑自己太過緊張,她從聲音的來源望去,發現周圍沒有其他野獸。有一隻玉君子穿破地面肉眼可見得長大。
她大為震驚,上前去掰玉君子。
伊莉絲捂着胸口上去攔她。她指了指另一根,讓元芷去摘。
新長出來的玉君子,竹芯隻有一點點大,需要過七天才能采摘。
元芷隻好拔了一根帶回去。
她們回來的時候,耶達姆正站在河岸邊背着手,褶皺的嘴唇耷拉着。她的目光在朱迪雅和伊莉絲的面前的掃過,眼中露出的不悅。
“你們太魯莽了。”她中氣十足,眼睛看着雲霜訓斥道。“因為你的一意孤行。差點讓兩名勇士和祭司死在森林中的。你該向獸神忏悔你的過失。”
雲霜扭過頭不理會她。
“耶達姆,我們都沒事,你不知道,祭司剛才可勇敢啦。”朱迪雅興奮得上去,她忘記尾巴上還帶了傷疤,搖尾巴時疼痛讓她面色扭曲。
如果不是她親眼看到元芷沖在她的面前,拔刀刺入虎彘的腹部,那一腳可能踢飛她的腦袋。
她承認雲霜說得對。元芷不需要族群的保護,她需要的是曆練。
強大勇敢的祭司才能真正帶領族群走向繁榮。
當然,她依舊不贊同雲霜的行為。獨自把祭司帶去森林可不行,元芷需要一隻團隊随行、至少在她真正變強大之前。
在耶達姆的嚴厲的眼神中,她朱迪雅垂下尾巴辯解。“這事不怪雲霜,是我們自己跟上的。耶達姆,你先看看伊莉絲吧,她受傷。她更需要你。”
朱迪雅最了解耶達姆的性子。隻要有人受傷,她一定會擺出嚴厲的模樣。其他獸人最害怕她,朱迪雅可不怕,她知道耶達姆是疼愛着族群裡每一位獸人。
隻要有人受傷,她一定會放下手頭的任何一件事來查看傷勢。
耶達姆看了伊莉絲發白臉色,她垂眸望了元芷一眼。轉身往洞穴裡走。
“伊莉絲,你同我過來,我給你看看,仁慈的獸神,保佑你能一切平安。”
她低頭雙手合十抵在額頭虔誠祈禱。每次有人狩獵受傷,她都會為讓她祈福。
伊莉絲最聽話,她跟在耶達姆身後。朱迪雅見她不再追究此事,笑着回頭朝元芷眨眼。誰知她還沒來得及離開,尾巴就被耶達姆抓住。尾巴尖傳來劇痛,她列着嘴無聲的嘶吼。
“你的尾巴可傷的不輕。”
耶達姆沙啞的聲音如吹命符落在她的耳朵裡,她回頭看到耶達姆嚴肅的樣子,朱迪雅縮了縮着脖子,立起的耳朵瞬間耷拉下來。
縱使她是犬族族長,可她依舊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乖乖跟在耶達姆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