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九心頭一動,對都成風道:“爹爹身上可有銅闆?越老舊的越好。”
窦成風不明所以,但女兒是在萬源宗了塵真人座下學過的,方才又救了他,一絲疑慮也沒有,忙從袖兜中取出幾枚銅錢。
華九從中拿了一枚最破舊的,道:“雖然不一定是萬人錢,但這等破舊,想來也是經過不少人手,附着了不少的陽氣。”
她又仰頭附在林達耳邊低語幾句,林達眼睛霎時睜大,問:“這,這是為何?”
“來不及解釋了,待會請林叔幫他們速速挪至方位上即可。”華九說完,從香包中取出兩枚小丸,含在口中,返身就朝那些中邪的人走去。
隻見她對着那幾人拍臉拍胸,啪啪幾掌就破了異幻。
看似輕松,實則她鼓足了真氣在手,一時之間,經脈之中隻覺脹痛難忍。
被她喚醒的幾人登時清醒過來,亦是頭痛欲裂,林達容不得他們挺緩,照着先前窦小姐說的,速速将他們拖到該去的位置上,三人分别站在坎、震、兌三個方位,往後再有一丈,又站了三人。
中邪的修士共有五人,林達便補了最後一個缺。隐隐形成了一個遁甲困邪陣。
遁甲困邪陣,顧名思義,就是專門為困邪而結的陣法,三個方位的真氣被乾位的陣眼吸收,靠着辟邪之物的陽氣将邪物困在陣中絞殺。
方位上站着的,自然是身有真氣越多的修士越好,但最重要的是這陣眼,真氣凝結後,附在真氣上的陽氣才能決定真氣的威力大小。
華九掏出元照星送來的,用柏草汁浸泡過的帕子。柏草見光生長,不算難尋的植物,隻是大部分人隻知它有安神之效,卻不知它亦是聚集了大量陽氣的植草。
華九将那枚銅錢包裹在帕子中,又挂在上房門口的兩隻白玉虎形門環上,三陽聚集,陣法達成。
果然平地生風,一股力量似要将屋後的什麼東西吸來一般。衆人屏息以待,卻見屋角後頭咕噜噜滾過來一個東西,邊滾着邊哇哇直叫。
華九正要催動真氣絞殺,跑過去将他撞到陣中,不料露出了一張熟悉的,十分腫脹的臉,手忽然頓住。
一旁窦成風忙将他扶起,驚道:“二弟?你怎的在此?”
窦成保摔得鼻青臉腫,又哭得鼻涕眼淚直流:“我怕母親有恙,想來保護母親,誰知一到上房,就被一陣風卷了進去,裡頭好像有刀割一般,痛得很,又不知怎麼的,我又被扔了出來。”
華九蹙眉,她差點忘了,窦二是邪神轉世,這赤鴖鬼可受邪神驅使,此番莫不是也是窦二招來的?可是若是他招來的,怎麼反倒弄得自己這麼狼狽。
華九實不願相信窦二便是邪神,隻是事實在前,也難更改。
“母親呢?母親如何了?”窦成風急問。
窦二頂着腫臉道:“母親一開始就躲入了密室,密室外頭有祖宗留下的陣法,大哥莫急。”
那邊白玉虎形門環輕輕拍動,正主來了!
衆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緊緊盯着,一團白霧樣的東西緩緩從屋後飄來。果然是一縷魂息,困邪陣将它吸過來,可陽氣多盛,叫它很不舒适。
華九同林達對視一眼,同時催動内力,各處陣角幾名修士的真氣都被吸了過去,最後凝成尖刺狀,朝白霧狠刺過去。
白霧猛地避過,真氣凝成的尖刺不歇,一舉不成,便來二次,幾次三番,在陣中騰轉。
那白霧幾次經過華九跟前,掀起一股腥風,隻是腥風之中又有一股子微微草木氣息。
華九蹙眉,待要仔細嗅聞,那草木之氣又消失無蹤。
華九隻當是自己聞錯了,如今最為緊要的就是絞殺這一絲魂息,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終捉到一處關竅,将尖刺往往白霧中心狠狠一刺。
魂息被正正刺中,傷得尖叫,覺得力量漸漸流逝,又被困在陣中逃脫不出,便一個勁的左闖右撞。
這是由幾人真氣集結的陣法,它這麼一通猛撞,華九離陣眼最近,受到的沖擊最大,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林達看她吐血,心道不好,咬牙再次催動,隻是這些人體内的真氣也算河涸海幹,窮盡徹底,再擠也沒有了。他渾身真氣用盡,再也撐不住癱坐在地。
那魂息被戳了好幾個洞,痛得難忍,早發了狂,雖說力量流失了大半,但若任它出來,窦府這些人隻怕都生死難料。
罷了…華九忍着劇痛,将真氣凝至掌間,隻待他逃出那一刻要與它同歸于盡。
正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窦成風忽然福至心靈,想起林達曾說赤鴖鬼極怕污穢,他看着眼前的窦成保,大喊:“老二,用屁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