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用飯時,許氏才磨磨蹭蹭踏進上房。窦老太太的規矩,便是兩個兒媳婦需得伺候她用飯。
華九同她行禮,許氏是看也不看,隻一門心思讨好老太太。
怎奈老太太今日卻隻對華九上心,前幾日那怪物更是将她吓怕了,越怕越覺得生命可貴,抓着她一個勁的問了塵真人處可有延年益壽的丸藥?
華九含了幾分心思,笑道:“自然是有的,我還聽師尊說過,準備要煉制回春還魂丹呢。”
窦老太一聽回春還魂幾字,心尖子都癢了,忙問:“有什麼效用?”
華九略帶了絲誇張,信口便道:“自然是返老還童長生不老的,祖母可知,我師尊兩百歲有餘,如今瞧着卻仍是個中年人的模樣,皮膚細嫩,一絲褶皺也沒有的,全是這回春還魂丹的作用。”
“這丹藥如何能得?可派給你們這些徒弟?還是全留着自己吃?”窦老太急不可耐。
華九胡謅道:“我隻得過一顆,不瞞祖母,我進雲夢秘境前,師尊擔心,便讓我含服了一顆,是以才能留了一條命出來。”
窦老太太再沒有更相信的了,窦玉羅死裡逃生肯定是有了塵真人相助的緣故,這丸藥這等好,就是恨不能得手。
“玉羅,你小時候,祖母可是抱過你的。”這話說得兩個兒媳婦都側目,這老太太自年輕始就是個隻顧自己不管别人的,兩個孫女,看看使得,手是一下也未伸過,難為她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口。
“祖母如今年歲大了,今日不知明日的。你若孝順,便替祖母去找真人讨上幾丸。”
幾丸!這麼珍貴之物,她要當飯吃麼?李珍氣悶,婆母真是拎不清,玉羅躺在床上時,就一心盼着她去了好搶她的婚事,如今玉羅好起來,她又惦記着讓玉羅去找真人讨東西,實在難忍。
她正要開口,卻被華九搶了個先:“幾丸不可得,一丸倒是可以。”
窦老太太聞言,嘴角差點咧到耳朵根:“甚好甚好。”
李珍急了:“母親莫聽她小輩胡言,回春還魂丹珍貴異常,她如何讨得來?”又對華九道:“不可誇口,你若讨不來如何給祖母交代。”
窦老太立刻冷了臉,又要斥她,又恐窦玉羅吃心不替她辦了。
許氏涼涼笑道:“大嫂這是多慮了,咱們玉羅能幹,是真人的親傳弟子,更何況未婚夫梁王世子還是真人的首徒,關系都這麼密切了,一顆藥還怕讨不來嗎?”她這話說出來,特意在密切兩字上重重咬了下,欲刺一刺窦玉羅,誰不知她躺了一年,世子非但人沒來過,連封書信也沒有,算個什麼密切。
窦老太太立刻道:“正是如此。”
若是原身可能真會被她的話刺得生疼,可芯子裡換了魂,如今是一心隻想搞玉堂霜的華九,完全不在意,依舊笑盈盈:“這事跟燒香是一樣的,若是分文不花未免不誠,師尊便定下了規矩,想求藥,必得花自己的錢做九九八十一天的善事,銀錢必不得少于十萬兩,以示心誠。”
窦老太一聽,頓覺割肉一般的疼。若公中出錢,多少也不心疼,可言明必要她自己的錢,那如何舍得?她私銀一共也就二十萬兩,生生要去了一半,這與直接咬她的肉有什麼區别?
華九又添了一把火:“祖母若不要,想要的人可多了,師尊一年隻煉兩爐,一爐隻出一顆給有緣人。若是放棄就太可惜了,你給他一份信任,他還你一份奇迹,今日你還是祖母,來日你便是少女!”老頭的畫餅技巧她學得像模像樣,唬得窦老太一愣一愣的。
窦老太如今不覺,待到她百年之後,見到某人,總覺得他說話有些耳熟。
窦老太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用完飯,将兩個兒媳趕走,隻留下華九一人,望了望四周,又将伺候的丫頭們遣了出去,這才拉着她小聲道:“玉羅,你也知道,這十萬兩銀票可不是個小數目,祖母哪裡有那麼多錢,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家是有件寶物的,玉堂霜,這對修仙之人可是至寶,一根須子十萬兩銀子也買不到,回頭你去幫祖母問問真人,用玉堂霜的須子換一丸藥可好?”
老太太說的是真話,窦家這個寶物玉堂霜采自極冷極寒的巍峨山山頂,巍峨山離萬山之祖昆侖山不遠,卻景象有異,千裡冰封,人迹難至,不少去巍峨山的修士們都凍死在路上,更遑論登上山頂了。
倒是窦家有個先祖,是那時候的大能修士,同元家的先祖相互扶持,一道登上了巍峨山頂,取下了頂尖處長出的兩顆玉堂霜。這玉堂霜對普通人沒多大的作用,對修士卻是至寶,能極有用的緩解修煉過程中出現的經脈淤堵,氣血亂行。
修士修煉最重要的就是經脈通暢,一路無阻才好,一旦經脈堵了,輕則修為作廢,重則一命嗚呼。
可修士修煉時誰又不會碰到經脈滞澀淤堵?隻好花大價錢購買疏脈的藥物,市面上這類藥物又貴效用也小,往往金山銀山堆出來,還見不到什麼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