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昨暮看向她,兩人四目相對。
下一瞬林昨暮突然發難,回身擒住地上的孟豹。
此番變故,不僅徐伂愣住,孟豹亦是愣了半晌,回過神來大聲喊:“大師兄這是做什麼?為何不捉了妖物返來捉我,大師兄可是中了妖物的迷魂術法?”
又對着華九破口大罵:“你這妖怪喪心病狂,用迷魂術法誣賴我,徐師兄快快殺了她!”
大師兄怎麼回事?孟師弟又是怎麼回事?孟豹和窦玉羅,到底誰才是妖怪?徐伂是看也看不明白,想也想不明白。
但徐伂跟在林昨暮身後多年,聽話幾乎成了生理反應,林昨暮既捉了他,他就必然有問題,徐伂忙從懷裡掏出繩子将孟豹綁了個結結實實。
孟豹怒吼:“你們是都被女妖迷惑了心智麼?”
林昨暮冷聲道:“你這點子障眼化形的粗糙技法,實該好好苦練一番再出來騙人。”
孟豹眼神銜恨,看看華九又看看林昨暮,曉得無法轉圜,立時大叫一聲,現了原形,竟是隻癞蛤蟆精。
隻見它本體越變越大,肌肉暴起,将綁縛在身的繩索猛然掙斷,甩動手中的鎖魂鞭就向華九刺去,大喝道:“偏叫你壞了我的好事,今日我就先殺了你!”
林昨暮心中暗道一聲不好!那鎖魂鞭名聲頗響,傳聞華九殺了數隻大妖并把妖魂鎖鎮在鞭中,是以此鞭妖煞氣甚重,窦師妹怕是禁不住的。
他正要躍身相救,卻見那鞭子明明被癞蛤蟆精灌注真氣,筆直朝窦玉羅刺去,卻就在挨近她那一刻突然垂了下來。
華九微微一笑,果然都說妖這種東西最靈敏,這麼多年,她又換了個殼子,還是認出了她。若不是礙着林昨暮在這裡,怕他發現端倪,隻怕她凝結真氣招招手,鞭子就會立刻回到她手中。
鎖魂鞭認主,任憑癞蛤蟆精怎麼驅使,也隻軟軟垂下,再也不動,将癞蛤蟆精氣個半死:“什麼破鞭子,吹得神乎其神,實是個軟蛋。”他擡手似要将它扔掉,誰知忽然轉個圈,身體再次暴漲,面露兇惡向林昨暮刺去,口中大喊:“受死吧!”
癞蛤蟆精玩了個出其不意,好在林昨暮早有防備,擡劍擋了回去。
隻是他用力之下忽然覺得胸口一痛,似乎一把尖刀陡然插在他心髒之上,又将心上的肉,片片分離。
疼痛漸深,他越是抵抗,越覺得連全身的肺腑都跟着疼了起來,忍受不住,他一張嘴便吐出一口血。
癞蛤蟆精見狀大笑:“你中的毒發作了。”
中毒?林昨暮何時中的毒?徐伂聞言慌極了,忽腦海之中靈光一閃,想到當初救那名獵戶時,濺到大師兄身上的黑血:“那個獵戶!”
癞蛤蟆精笑道:“如今反應過來卻晚了,這可是跂蟲的劇毒,人沾之必然生不如死,你能挺這麼久,已是極難得了。”他一瞬又收了笑變了臉,咬牙道,“今日必叫你命喪此處!”
癞蛤蟆精甩出鎖魂鞭,全力一擊,林昨暮被震退了數米。妖精真氣霸道,震得他胸口發悶。
眼見妖精再次舉鞭刺去,徐伂一個箭步閃身擋在林昨暮身前,看着端如尖刺的鎖魂鞭越來越近,他蓦然閉上雙眼。
王爺救了他的父親。他從小就知道要用這條命護着世子,可世子什麼都做得好,什麼都是一等一,他不僅沒有機會護着世子,反倒一直受着世子的恩惠。今日若能以命報恩,此着倒也如願。
跂蟲劇毒,林昨暮曾有過聽聞,卻實在是第一次感受,果然如同人們所說的,其疼痛堪比淩遲。
林昨暮擦盡嘴角之血,将徐伂拖至身後,忍着劇痛迎面而上,将癞蛤蟆精擊退數丈。
用力一劍割破它脖頸處的皮肉,鮮血噴湧而出。隻是他中了毒力氣不濟,并未傷及深處要害。
一擊不中,反被中了毒的林昨暮傷了。癞蛤蟆精發了狂,背後的毒液疙瘩漲大,伸出長長的舌頭噴射毒液。毒液噴到地上,立刻燒出一個大坑。華九見狀不禁咋舌,别說噴到身上,就是濺到一點,也讨不了好。
越是這時候越叫人深覺經脈通暢的重要,畢竟不通暢的人,運功行走的速度總是要慢一些。
她隻慢了一步,毒液擦着她的袖口而過,袖子頓時燒毀一大片。華九面上雖不見凝重,但鬓邊豆汗點點。
林昨暮本對她也起了絲疑心,但他出身高門,藏拙一事見得多了,更何況生死關頭窦玉羅雖樣子從容,此時現了真實實力,左支右拙難以支撐,他的疑心便也散了大半。
險象環生之下,林昨暮也顧不得許多,總是救人要緊,他忍着劇痛,飛撲過去将華九護在懷中。
反手飛劍,數把精巧的飛劍從掌中射出,直沖癞蛤蟆精胸口。飛劍去勢兇猛,直直紮入,鮮血汩汩流出,妖精疼得大吼。
華九從旁助力,兩人與癞蛤蟆精戰了幾個回合,癞蛤蟆精落于下風,一下錯手,反被華九瞧到破綻,一劍将它掀倒在地。
林昨暮祭出法寶,将癞蛤蟆精困在原地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