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伂大喝一聲跑上前,抽出手刀就要結果了這妖精,卻林昨暮攔住,道:“先留它一命,孟師弟的下落,還有堆秀派的事情還要落在它身上,帶回宗裡大牢關押,審問清楚。”
此番徐伂拿出繩索,将它前前後後上上下下捆縛了數遍,叫它再也掙脫不得。
華九氣息微亂,氣喘不止,她方才實在是突破了身體極限,蠻橫調動身體真氣,乃至身體幾乎要承受不住,抑制不住微微顫抖。
林昨暮看她眼角微紅,牙關緊咬,鬓角的汗珠一顆顆往下墜。似也在忍受極難言之痛楚,兩人相對而立,是你也痛我也痛。
華九握住腰際林昨暮的手,咬牙擠出一絲笑,氣息不穩道:“大師兄真是熱情似火。”
林昨暮方才隻是救人心切,瞧她難做支撐,這才攬住她,後來兩人共同擒妖,一來一去間配合默契又忘了。
被她一提醒,如被燙着了一般,趕忙抽回手,面頰通紅,不知是疼的還是羞的,抱歉道:“是我唐突師妹了。”
他話音剛落,華九隻覺身體裡的真氣又順了順,疼痛減輕了些。
哇,純情大師兄療效竟這般好,她怎能放過:“你我本就是未婚的夫妻,說什麼唐突不唐突的。”
“再說大師兄舍身救我,這份心意我自然懂的。”
......
幾句話下來,林昨暮連耳根子都紅了,反倒是華九越發的神清氣爽起來。
在徐伂眼中,這窦玉羅站也快站不穩,氣息也難穩,如此狼狽慘痛之際,竟還在撩撥大師兄,也算得上是個百煉成鋼的女流氓了。
他生平第一次有些佩服她,這等事上格外的身殘志堅。
癞蛤蟆精被捉住,外頭的霧瘴也散了。隔絕在外頭的師兄弟這才得以進來,看到一旁捆着的癞蛤蟆精,才曉得原來是這妖物在作祟。
他們在外頭也吃了些苦頭,如今更是怒從心頭起,恨不能狠狠教訓妖物一番。
終究有人惦記着正事,忙道:“大師兄,妖風忽起時,那獵戶就不見了,許是這妖物同黨。”
林昨暮點點頭,撐着力道:“那是隻岐蟲精,吐了劇毒之後,縱是逃了也活不了多久,不足為懼。”
那名師弟還想說什麼,徐伂忙走過去,扶着林昨暮,打斷道:“大師兄中了岐蟲的毒,事不宜遲當速回宗中請師父相助解毒,有什麼事過後再說不遲。”
衆人這才曉得林昨暮中了毒,不敢延遲,押上癞蛤蟆精,一行人乘劍回了萬源宗。
一同去一同回,打定主意在林昨暮跟前刷好感,華九又跟着衆人一同将林昨暮送進歸鴻峰的大殿。
岐蟲毒劇烈霸道,繞是林昨暮内力深厚,隻這麼會功夫,依舊面白如紙,全身的髒腑都猶如被鋒刃狠狠刮過一遍。
華九想起袖中還有一顆解毒丸,用料上乘,用了不少李珍給她帶的珍稀藥材,又費盡她不少心力方制出來,原備自己不時之需。
沒想到先讓林昨暮碰上了,雖說心痛不舍,但畢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一咬牙,從袖中掏出錦盒,打開給林昨暮看了看,就要塞給他:“這是我從家裡帶來的解毒丸......”
一語未完,就被剛踏入大殿的人厲聲打斷:“胡鬧!陌塵是中了岐蟲之毒,毒性最是猛烈複雜,怎可随意服藥!”
衆人見到來人紛紛起身行禮:“見過通微師叔。”
小童去禀報之時,了塵正與通微臨淵論道,聽聞心愛的大弟子中了劇毒,連忙請了萬源宗對藥毒鑽研最深的通微前來相助。
“丹藥一事最是緊要!總是有你們這些不通藥道之人,以為但凡叫個解毒的名頭,就什麼毒也可解,胡亂施行用藥,往往一個不好,反釀成無法挽回之禍。”
苗木芓聽到消息此時也趕到了明光殿,正遇上通微訓斥窦玉羅,這事她怎能不摻和附和,忙道:“正是呢,你窦家不過一賣藥的行商,無人知曉煉丹配藥之事,如今有了幾株藥材還真以為自己什麼都能了。若是出了事,你有幾條命負責?!”
華九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仿佛林昨暮如果吃了她的解毒丸,立時就會死了似的。
不過她絲毫不惱,反而心中開懷,面上卻做出難堪為難之色,人情做出去了,東西還能收回來,真是太好了。
林昨暮身為梁王世子,人情往來面上一套心中一套的事見得不少,是以隻一眼,便看出她眼裡幾乎快抑制不住的歡欣,一時讓見多識廣的梁王世子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
窦師妹如今活潑靈動不少,隻是越發叫人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