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華九那妖女也是一根鞭子鎖住他的咽喉,語帶挑釁:“苗根,你是不是以為我好欺負?”
苗根頓覺氣血上湧,一時頭暈目眩,兩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處,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掌拍出,直直對着華九頭頂擊去。
華九扔開苗木芓,與苗根就在執戒堂中鬥開了。按理說苗根應占着絕對的上風,可華九是個機靈狡黠的,她身形靈巧,總繞在林昨暮身側,林昨暮乃實打實的梁王世子,苗根投鼠忌器,又先被她氣昏了頭,一時也沒了章法,束手束腳間反被華九抽了好幾鞭子,鞭鞭勁力十足。
苗根怒極,探手抓住鞭子,使力一甩,将華九甩離林昨暮身邊。
他正要再下殺手,卻見前方華袖拂過,鼻中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藥味,隻是立時又沒有反應,以為是自己聞錯了也不一定。
鬧到這個份上,了塵總不好再裝聾作啞,窦家丫頭頂撞執戒堂長老不像話,讓苗根打死梁王世子的未婚妻更是不像話。
了塵真人不愧是萬源宗武力最高之人,一出手便将二人隔開:“住手!”
“苗根,你與弟子相鬥,還有個什麼體面體統!”
“窦子,你頂撞尊長,胡攪蠻纏,放任你如此豈不是無法無天!”
通微皺眉,言語間厭煩之情擋也擋不住:“自師父死後,宗裡烏煙瘴氣,一塌糊塗。”
常真聽聞,心下微歎,師父意外驟逝,雖臨終時點了了塵師兄繼任宗主,但隻是口頭之言,未行程序,于規矩上有瑕疵。
了塵又不理俗務,如今宗裡各行其是,可不就是一塌糊塗麼。了塵人不壞,修為也高,但管理宗派實在不是他的長處。
了塵教訓了華九一通,又罰了她抄二百遍宗規。
苗根冷哼斜睨了塵一眼,轉身便走。苗木芓心有餘悸撫着脖子,跺跺腳跟了上去。
兩人走出去一段路,苗木芓恨恨道:“爹爹怎麼不打死那個賤丫頭?”
苗根冷哼道:“她如今還是世子未婚妻,不管林昨暮對她喜是不喜,總歸事關梁王府的臉面,誰敢當衆打死她。”
苗根的話猶如一捧冷水将火冒三丈的苗木芓澆了個透心涼。
她怎麼忘了這賤丫頭還是世子未婚妻,若爹爹今日真将她打死在這裡,又如何給梁王府交代?
苗木芓垂頭喪氣,苗根略略擡手要寬慰她,卻沒忍住“嘶”了一聲,手臂上赫然幾道紅鞭印,絲絲鮮血往外滲,今日是裡子面子都被抽了個底掉,半晌,方陰恻恻道:“殺人之法成百上千,何必擺在明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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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散了,圍觀的人也散了□□。
了塵被鬧得頭疼,拿手在額角直揉,通微曉得他頭疼是舊疾了,道:“我還有一盒平氣丹,稍後差人送與師兄。”
了塵點點頭:“有勞師弟了。”複又想起一事,對衆人道:“今日鬧成這樣不像樣子,夢澤秘境的名額選定再延兩日吧。”
臨走時,特意囑咐華九:“你大師兄不顧自身安危,特意趕過來替你解危,這份心意你該好生記在心上,速速送他回去休養。”
華九剛準備應下,忽覺半邊身子一重,原來元照星再也站不住了,整個人脫了力,眼睛合上倚靠着她。待她看過來,他又似有所覺,掙紮着要站起來。
無思飛快跑到華九身邊,拉着她左看右看,确認她沒有傷口,這才撫着胸口,道:“吓死我了,玉羅你怎麼敢的?”
華九滿不在意笑笑:“泥人還有三分土性,我從來也不是任他宰割之人。”
無思吐吐舌頭,仍有些心有餘悸:“往後再不可這樣了,要知道苗長老一家在這萬源宗裡根深蒂固,得罪狠了他總沒什麼好處。”
華九心道,她今日已是得罪他狠得不能再狠了,明白她也是一番好意,笑道:“好無思,我曉得了。”
無思還要再說,那邊常真峰主走了過來:“你就是無思?前日替我徒弟畫玄化咒的可是你?”
無思吓一跳,尴尬笑笑:“常峰主認錯人了。”飛快沖華九道,“我本該幫把手,替你将照星送回去,如今卻是不行了,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