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露青眸光忽閃,抿唇道:“局勢緊張,大姐,你還是最近小心點吧。”
承祖上陰庇,安家算得上名門望族,後來爆發内争,以緻江流日下。
最初,心懷不軌者将其割裂兩大派:
一為天節派妄圖謀權篡位,獨攬大權。
二為土蝠派堅持擁護先祖為主,堅決反對對方的獨裁之為。
日月更疊,内亂不止,兩派争鋒相對,趁哄打劫者不計其數,緻使那段時間整個安家都籠罩在黑暗之下。
千丈麻繩,終須有結。天節派設計殺死先祖,趁着土蝠派分崩離析,奪取安家權柄,卻因執權者雄猜好殺,剛愎自用,令家族之運直線下滑,派內猜忌不斷。
而安柳,便是天節派中為首者的後代之一,将安家變為趨炎附勢的新生一代。
安思葉眨了眨眼,問道:“可我記得父親以前未曾露過半分怯薄,為何現在...”
安柳繼位前,土蝠派如雨後春筍,日漸強大,為奪主位,不擇手段地謀害天節派家主的後代,至終隻剩安柳一人。
其間,他身邊的謀客或親人也接二連三的離去。
家主悲憤填膺,竭慮殚精,才至少在死前,讓安柳安全繼承主位。土蝠派的攻勢未減,欲擁護先祖玄孫為主,卻被安柳竭力打斷。
故族內矛盾仍在,主權也未能全部收回。
自此,安柳就變得敏感多疑,緊锢手中主權,從不放下半分。
如今的安柳怕失去半分利益。倘若失去,他将愧對于亡去的親人。因此,即便聯姻之路是條爛路,他也敢埋頭走到黑。
隻要他不亡,家不亡,血親不亡,他便固執地繼續走下去。
安思葉打小的根在安家,聰慧靈活,如此問出算是明知故問,分明想得透徹,卻仍想問一句為何?
她愁眉苦臉,歎息着抱怨:“我的聯姻該怎麼辦...”
安喻眼眸稍動,唇齒微張,欲言又止。
安露青望了眼安喻,無言中目光卻有百般意味,想說些什麼,奈何胸口沉悶,隻得喚一句:“大姐....”
安喻說:“不必多言,思葉都是我看着長大的,任誰也不能把她随便帶走。”
半個月後,客棧内,餘籁鳴披着外衣,微蹙眉,對着對面的人問道:“你家師姐呢?”
洛璃盯着手中之物,咬牙切齒:“不知,師姐臨走前隻與我說有事需離開幾日,讓我不必擔心。”
“奇怪了。”缪柟神情專注,“她人呢?怎麼還不回來?以往可沒見她住自己家啊。”
餘籁鳴挑眉,對着自己手上的東西笑了笑,“不會被鎖在家裡了吧?”
“你!”兩張牌甩在洛璃眼前,猛地一震,“你你你你!!啊啊啊啊!!!!”
缪柟瞥了眼她,嗤笑道:“活該,你就是個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時,那背對他們的門悄然打開了。
好巧不巧,餘籁鳴霍然站起,再次扔出兩張牌,激動道:“王炸!”
“卧槽?炸你媽!”缪柟瞬間瞠目結舌,笑色消失,氣得從椅子上跳起來,罵道:“炸炸炸!就他媽知道炸!你是不是藏牌了?!”
餘籁鳴哼笑着,雙手一攤,佯作歎息道:“沒辦法,人品問題.....”
還沒說完,他就忍不住大笑,差點笑岔氣了。
“啊啊啊!!!”洛璃雙手抓扯頭發,嚎道:“再來!我不信!!!再來!”
直至,一道冷硬嗓音扣住三人心弦,如同寒風侵襲。
“你們在幹什麼?”
缪柟心頭一咯噔,僵僵轉頭。
她的師尊缪瀾,還有缪禹玎,沈亦秋都站在門口。
“師師師尊?”缪柟冷汗直流。
未料這次缪瀾并未打算訓她,“餘閑之,你已經是一宗之主了,平日裡還如此遊手好閑。”
目光掃到正準備拉着洛璃跳窗跑路的餘籁鳴,他臉色又冷下幾分,“站住,你想幹什麼?”
“...什麼我想幹什麼...”餘籁鳴脊背發涼,說話也結巴,默默把腳收回來,“我想出去玩還不行嗎...?”
“不行,謝家一事還未解決,你作為掌門,不可再到處招搖過市!你跟我過來。”
“....嘁,知道了。”餘籁鳴心已死,隻得跟缪瀾離開。
走之前,餘籁鳴還隐隐聽見缪柟的嘲笑。
缪瀾負手走在前頭,幾乎能聽見餘籁鳴在後面咬牙的聲音。
“以後不準教阿柟說一些污穢之詞。”缪瀾濃眉微皺,入房布下隔音術,道:“你們也該清楚是音華宗所為了罷?”
餘籁鳴随意癱在椅上,翹着二郎腿搖來搖去,“是清楚了,但他們...把我們的關系都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