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玲親昵地捏了捏她的手,“他們今天有擊劍課。你周末有空的話,來帶他們出去玩吧?元珠總念叨着要跟Celeste姐姐學攝影呢。”
“好...”話未說完,就聽見奶奶在遠處喚她。李天宜湊近林世玲耳邊,調皮地眨眨眼:“這位比我爸帥多啦!”
告别林世玲兩人,李天宜循着奶奶的呼喚走過去。
洪羅喜看着孫女這一身不合時宜的裝扮,又瞥了眼她方才交談的對象,不悅地抿了抿唇。“怎麼還帶着個相機來。”
李天宜熟稔地挽住奶奶的手臂,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無辜表情:“是爸爸讓我過來給您拍照的。”她眨眨眼,語氣裡帶着幾分俏皮,“今天這身禮服特别襯您的氣質。”
“腳怎麼樣了?”洪羅喜的目光在孫女的腳踝處停留片刻,雖然對之前的扭傷說辭将信将疑,但看到孫女特地穿了平底鞋,語氣還是軟化了幾分。
“走起來還有一點點痛,但醫生說問題不大。”李天宜面不改色地繼續編造着謊言,甚至還理直氣壯地晃了晃奶奶的手臂撒嬌道:“奶奶,那台徕卡原型機呢?”
洪羅喜沒好氣地輕拍了下孫女的手背,卻還是轉頭向身旁的助理微微颔首示意。
展櫃前,兩位年輕人聞聲轉身,立即鞠躬問好:“姑祖母/洪奶奶。”他們的聲音裡透着恭敬,姿态端正得近乎刻闆。
李天宜看着兩人過分标準的行禮動作,忍不住别過臉翻了個白眼。這個細微的表情落在隻起身的洪道勳眼裡,金絲眼鏡後的目光閃了閃。
老太太對着兩位後輩和藹地笑笑,側身對李天宜介紹道:“這個是你洪家的表哥洪道勳,”她指了指左邊戴着金絲眼鏡的年輕人,“這位是韓進集團的趙勝軒。”右邊那位立即又欠了欠身。
李天宜的身份雖然一直不為外人所知,但在場這幾家世交都心照不宣。她随意地點點頭,目光卻已經飄向展櫃裡那台傳說中的徕卡原型機。
洪道勳推了推眼鏡,正想說些什麼客套話,她卻已經湊到玻璃前:“奶奶,什麼時候給我試試呗?”
“你多出門和同輩朋友交往一下就給你。”洪羅喜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兩位年輕人。
李天宜對着這兩個“青年才俊”扯出個敷衍的笑,“改天約。”話音未落,她已瞥見柏林雙年展策展團隊的身影,匆匆在奶奶頰邊落下一吻:“我去打個招呼。”
......
和策展團隊交流完,李天宜便端着相機在宴會廳遊走,刻意避開奶奶所在的區域。鏡頭成了她最好的掩護,讓她得以與周遭的浮華保持距離。
徐恩知靠在角落,看着自家老闆從容地穿梭于賓客之間。每當有人投來異樣的目光,李天宜便舉起相機對焦,逼得對方不得不移開視線,這招似乎屢試不爽。
水晶燈下,那抹深藍身影在衣香鬓影中顯得格外醒目。李天宜時而俯身取景,時而側身構圖,看似專注拍攝,實則巧妙地避開所有寒暄。
幾乎拍遍全場後,她厭倦地端着香槟走向陽台。夜風迎面拂來,吹散了宴會廳裡甜膩的香水味,她撞見一個意料之外的眼熟的身影。李政宰正倚欄而立,月光勾勒出他深邃的側臉輪廓,指間的煙圈在夜色中緩緩消散。
她下意識舉起相機,快門聲在寂靜中格外清脆。
“原來今晚的最佳畫面在這裡。”她倚在門框邊,香槟杯在指尖輕輕晃動,折射出細碎的光。
李政宰聞聲回頭,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李小姐?”看清來人後他掐滅了煙,露出演員标志性的溫和笑容。
“你可以和Aunty Lin一樣叫我Celeste。”她向前走了兩步,月光灑在她的西裝外套上,“元珠他們怎麼稱呼你?”這個問題問得直接又突然。
李政宰微微側頭,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有些啼笑皆非:“暫時還沒這個榮幸見到他們。”他低沉的嗓音裡帶着演員特有的韻律,讓她想起了某人。
“哎,那你得加把勁了。”她抿了一口香槟,語氣輕快得像在談論天氣。
“哈哈哈哈,”李政宰被她的直白逗笑了,眼角泛起細紋,“謝謝鼓勵?”
月光如水,靜靜籠罩着陽台。兩人并肩而立,夜風輕拂,卷走了最後一縷淡淡的煙草香。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劃破了夜的靜谧。屏幕亮起的瞬間,李天宜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左頰那個小小的梨渦若隐若現。
李政宰瞥見她的表情,了然地挑了挑眉,識趣地舉杯緻意:“看來我該退場了。”
臨走前,他回頭看了眼已經接起電話的李天宜。夜風撩起她的發絲,聲音裡都帶着掩飾不住的笑意:“喂?這麼晚還沒收工?”
電話那頭,李洙赫剛卸完妝,化妝棉還沾着卸妝水的涼意。他靠在保姆車座椅上,聽見她的聲音,疲憊仿佛一掃而空,不自覺地勾起嘴角:“剛拍完最後一場。宴會很無聊?”
“無聊透頂。”她轉身倚在欄杆上,望着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面,“滿屋子的人都在裝高雅,我甯願聽你吐槽片場的盒飯。”
李洙赫低笑出聲,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帶着些許沙啞:“可我今天的盒飯意外地不錯呢kkk。”
“呀!”她不滿地撇嘴,故意拖長聲調,“我這邊連香槟都沒氣泡了。”
夜風送來遠處海浪的聲音,電話裡短暫地沉默了一瞬。李洙赫望着車窗外飛逝的街燈,突然壓低聲音:“其實...”
“嗯?”
“比起盒飯,”他的聲音帶着幾分慵懶的笑意,“我更想念你店裡的冰美式。”
李天宜輕笑,指尖輕輕敲擊着香槟杯,“深更半夜的,就别惦記咖啡因了。”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長,一直延伸到宴會廳的光暈邊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