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11月10日,十月初一,星期一,多雲。
宜:會親友,買衣服,理發,結網,開光;
忌:結婚,出行,祈福,搬家
姜知年一早起來,跑了步,練了拳,磨了豆漿,點了豆花——用的白醋,不知是時機不對還是什麼問題,豆花不成形,全是絮絮。
她反思一瞬,算了,湊合能吃。拿醬油、辣椒、醋調了料汁澆上去,再配上熱豆漿和山楂鍋盔,她滿意享用早餐。
林驚語聽到動靜,也起床去盛了飯,甜豆花、柿子餅,豆漿要加多多糖,坐在姜知年對面吃起來。
今天幹點啥好呢?
林驚語說想吃甜絲絲的玉米面馍馍,問姜知年會不會做,她搖搖頭,這種要加酵子發面的面食她至今做不出來。
明明柳嬸娘一坨老面甩下去,面就能發起來,她看了那麼多遍,至今看不懂什麼叫發起來了,什麼叫發過頭了。
專業的事還是得交給專業的人做,不過……她嘿嘿笑,柳嬸娘願不願意就不好說了,昨天她治完驢蛋,回頭發現柿子餅都上鍋了,那臉黑得跟鍋底一樣。主廚都被得罪了,看你要怎麼辦。
林驚語白她,說的跟你不是在雷點蹦迪一樣,無所謂,她會套路姜奶奶。
一無所知的姜奶奶翻了個身,拉緊被子,感覺有點冷……
上午,驢蛋拉着姜奶奶出去玩,姜知年和林驚語兩人關起門來做功課,一個默筆記,一個默單詞。
林驚語的理想是做外交官,盡管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确實是真的。
嗓子出了問題,也沒有讓她放棄,還在部隊學校讀書的時候,她的俄語老師激勵她,用模仿口型和摸嗓子感受震動的方式教會她幾門語言的發音,她在心裡無數次模拟,也從未放棄詞彙積累和閱讀。
運動開始後,在姜知年的極力要求下,她燒掉大部分語言類書籍,為了不緻遺忘,她反複回想,在隻有一個人的時候默寫記誦,哦不對,還有姜知年在,兩個人都有很多秘密,卻都默契不提。
看時間差不多,姜知年戳戳她,該休息了。她把紙塞進竈膛點火,又拿棍子搗碎,确認什麼也看不出來,才同姜知年出門。
兩人提了袋玉米去村裡磨,這會十點多,石碾子沒人用,姜知年慢慢推,細細碾磨,幾遍之後,玉米變成細末,雖然還是紮手,但已經是碾子能做到的極限了。
感覺用水泡過再磨出來的會細膩些,不過幹粉拿回去篩一遍也一樣,姜知年很想念超市裡現成的各種面,在這裡吃個飯,時不時就要推磨,好煩的。
要有機器就好了,公社倒是在通電之後開了個磨坊,但光去就要一個小時,還得排隊、交錢,像她們這一點點東西,恐怕都不夠機器轉的。
林驚語聽她唉聲歎氣就想笑,拉磨就拉磨,感慨還怪多,趕緊掙錢給村裡也買個機器不就好了,實在不行“白知青不是挺好用的”,造它。
工具人是吧!姜知年想着想着沒憋住,笑眯了眼,明明是代理人。
等她把這個想法講給林驚語,她也笑了,人家又不是專業的,水平沒那麼高就很正常,就你促狹。
不過這麼一想,村裡的“代理人”确實不少,兩人對視一眼,笑得歡快。
“年姑姑!年姑姑!你家來人了!”村裡一小孩遠遠跑來喊人。
“來人?來的誰啊,鐵頭你認識嗎?是我家還是驢蛋家來人了?”
她掏了一顆糖給小孩,鐵頭接下,他就知道給年姑姑幫忙好處最多了,那些小夥伴都沒他幸運,哼哼~
鐵頭握着糖搖頭:“我不認識,沒見過,不過他們說是你……”他暫停一瞬,好像想不明白,語氣帶着疑惑,“是你爹娘?還有奶奶、兄弟。”
好奇怪,年姑姑的爹娘不是早都去世了嗎,除了驢蛋和狗蛋哥她還有别的弟弟?
“啥?”姜知年和林驚語齊齊震驚,我/她還有這種東西呢?她蹲下讓鐵頭細細講。
“我們本來在楊槐樹那邊玩,來了幾個人說要找你,我們怕是壞人本來不想帶路的,菊花奶奶和長婆婆看到了,問他們是來幹嘛的,他們就說是你爹娘,還有伯娘。
“菊花奶奶帶他們往你家走了,長婆婆讓我們趕緊來找你,你家門關着,我們就來村子裡還有地裡到處找,我碰見菜大娘,說你在碾子這裡,就過來了。”
一連串說得鐵頭喘氣,姜知年也頭暈,這都誰誰誰,不過她聽懂了,她搜刮了林驚語兜裡的糖,加上自己帶的,一共三顆塞給鐵頭,謝謝他們幫忙,讓他分給一起找人的小夥伴。
林驚語加快掃面的速度,面色有些不好看,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一對爹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