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溪廷手足無措的拿着紙巾去擦戴晴野臉上的淚水,一個勁道歉認錯,“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會改的。“
戴晴野心說,本性難移,還是一别兩寬,此生再也不複相見的好。
他不肯原諒,卻還要擔心惹怒了蘇溪廷會遭到報複。
蘇溪廷死死抓着青年的雙手,“這輩子你都不可能和我分開的!”
青年佯裝哀切,“你以後難道能不結婚生孩子,和我這樣相看兩厭的過下去嗎?”
說到這,蘇溪廷一口氣洩出,霎時酒醒了十分。
他現在還能這麼潇酒的養明星,是因為還沒結婚,一旦結婚就得告别這荒唐的生活。而不結婚是不可能的,家裡人早早就選好了人選,隻等他玩厭了肯收心就辦婚禮。
戴晴野見他松動,勸道,“早點分開對你我都好。”
主要是,對我好。
蘇溪廷抱住戴晴野沉默,他想到要和戴晴野分開,想到以後戴晴野會娶妻生子,就莫名有種怒氣沖上心頭。好一會兒,才明悟自己是真對戴清野上了心。出去喝酒是因為在戴晴野這受了冷落難受,喝醉了一定要回來是因為酒精麻痹忘卻了煩惱,砸門是因為一門心思想見到戴晴野想抱着他睡覺和他肌膚相親。
但是,戴晴野壓根就不喜歡他,也不想要他的這份喜歡。
“一年,再給我一年的時間。”
戴晴野強忍住高揚的嘴角,心想,一年之後就放他走?
他們兩的關系畸形且極端不平等,主動權就沒在戴晴野手裡過,結與解全憑蘇溪廷心意。
而蘇溪廷想的是,要是給你一年的時間,你還是不喜歡我,那你就完了。
兩人像是談開了,彼此的心結表面上解開。
可那扇被不知名鈍物砸凹的門,即使換了新門,還是深深刻進了戴晴野内心。
把那個躲藏起來的男孩關在門内。
蘇溪廷的道歉說到做到,再也不出去喝酒,斷了很多和狐朋狗友的往來,像是定了心性,把手裡攥着的公司生意打理的蒸蒸日上。同時又用風言風語試探父母的态度,
蘇溪廷父母都是留過學想法開明的人,覺得男人和男人之間沒什麼事,但思想還是封建老一套,默認等結婚生子後這關系自然就斷了,傳完接代是代代相傳的本能。
但兒子出去一兩年不着家,老父老母把蘇溪廷喊回本家。
去南方前,蘇溪廷是個時髦的年輕小夥子,穿着花哨,脾氣桀骜難訓。這次回家,蘇母心想出去曆練是朝着好的方向發展了,衣服挑穩重的風格,不再咋咋呼呼的,有了蘇父喜怒不形于色的幾分修養。
蘇溪廷不在,戴晴野臉上的笑容也多了,眉眼舒展,不管對着誰都一副溫和的笑。
但他不得不住在别墅這,司機每天在劇組和别墅一來一回,七八個保镖圍着他打轉。蘇溪廷經手給他的劇本都是大制作,請的資深編劇量身打造,導演也是享譽全國的。戴晴野對拍戲不講究那麼多,隻要有戲拍,沒煩心事,就能踏踏實實在劇組裡呆到戲份完結。隻是,有些演員對他頗為眼紅,明面上不說什麼,背後閑言碎語不斷。
戴晴野偶然聽到幾個男配女配湊在一起八卦,調侃他的男一号是賣屁股得來的隻要躺在床上叉開腿就能得到那麼多好角色。
青年落寞的走遠,對蘇溪廷愈發産生怨氣,自從成年以來,他遇到的不堪都是蘇溪廷直接或者間接造就的。戴晴野是個很在意别人看法,時時想着顧慮他人的眼光,時不時考慮自己的言行和情緒是否恰當。希望通過别人的好印象來安撫自己不安的心。
一旦情感的舒适圈被打破,他就非常焦慮。
可戴晴野無法把被包養的事情和以他為榮的媽媽分享,媽媽的觀念樸素,教導戴晴野做人不能走捷徑。
他身邊也沒有能談心的朋友,曾經他以為蘇溪廷是值得交心的朋友,不過現在不是了。青年連見他一眼都嫌煩。
他隻能把煩心事說給一隻蹭劇組盒飯的流浪貓聽,用手裡的盒飯交換對方陪伴片刻。
蘇溪廷弄完家那邊的事,買了最近一期的航班回來,到這邊房子已經是淩晨三四點,他再洗頭洗澡,到了拂曉時分。
這個點戴晴野還在睡覺,蘇溪廷這麼多天沒見到他,想看着他即使兩人不說話也行。
但是房間反鎖着門,别墅所有房間的鑰匙蘇溪廷都有,他琢磨了一會,還是沒有掏出鑰匙偷偷開門,站在門外像站崗一樣,站了兩個小時。
房間裡有單獨衛浴,戴晴野簡單收拾了下自己,穿着銀灰色襯衫深色褲子配了件寬松的外套,打開門之前他把抵着門的椅子放回原處,。
出于對某人有過在半夜悄悄開他房門的前科,戴晴野警覺的睡前在門背放了把椅子,這樣有人不請自來椅子移動就會發出警報。
窗外的陽光璀璨,青年心情頗好的開門。見到蘇溪廷後飛快關上門,一大早真晦氣。
蘇溪廷那句醞釀許久的早安被關門聲咽停,大半年的修身養息讓他沒有當即踹門,而是輕呼氣,緩了緩怒容,重新挂上不太美妙的笑容,敲敲門。
“晴野,下來吃早飯了。
戴晴野靠在門後,不作回答。
半晌兩方無言,蘇溪廷看了眼腕表,冷靜的說,“給你五分鐘要是不出來,今天我就給你請假。“
三分零五秒,戴晴野無可奈何的開門。
蘇溪廷手裡端着早餐,兩杯牛奶,煎溏心蛋,清粥小菜。笑得仿佛無事發生。
但是戴晴野表情冷漠,說,“我不餓。
'先吃了再去劇組吧。”蘇溪廷自然的往前走了幾步。
逼得青年後退兩步,讓出了房間的界線,卻被人扼住門口的重要戰略位置。
“要遲到了。”戴晴野稍稍放低了聲音,像是服軟。
“不會遲到的。”蘇溪廷确定的說,“今天劇組休息,你不用擔心會影響進度。“
青年抿着嘴唇,溫文爾雅的人卻犟起來。“我不吃。”
蘇溪廷此時還能壓得住火氣,但戴晴野下一句話,将他裝的溫柔扯下來踩了好幾腳。
"等這部戲拍完我就不接戲了。"戴晴野是仔細想過的,退圈了之後他不在演藝圈活躍,還可以去家附近的小學當個老師,媽媽那他也有托詞,老師工作穩定好找對象,早點結婚。
“你想走?你能走到哪去!“蘇溪廷把早點扔到門外,把門重重一推合上,面色不虞質問道。
"和你無關。"戴晴野太久沒看到他這暴戾的樣子竟頂了句嘴,說完便自覺失言,一邊後退一邊說好話,"蘇溪廷,我們其實還能做回朋友的。“
“男朋友的那種嗎?“蘇溪廷怒極反笑,脫掉淺黑的呢子外衫,袖口卷到手肘,決定今天要霸王硬上弓一次,看看這"朋友“還做不做得了。
見到人來真的,戴晴野驚慌的逃到浴室,把門從裡反鎖,可這是自進籠子,浴室隻有一個磨砂玻璃門出口,狹小的窗戶180的青年無法鑽出。
僅僅攔住蘇溪廷幾分鐘,他就被抓住了。
論起武力值,戴晴野是打不過對方的,緊要關頭他藏在手心的玻璃碎片起了作用。
蘇溪廷把人扔上床後,就整個人壓上去制服并不算瘦弱的青年,突然大腿被不規則利器紮進,巨痛從傷口蔓延到大腦神經。
血大片流出,可以說從小到大油皮都沒破過一塊的蘇溪廷,連續兩次在晴野身上栽了。
青年推開驟失力氣的男人,滿手是血頭也不回的打開房門奔逃。
沒過多久,保镖就匆匆跑上樓。
傷口在大腿根部,險些被閹,戴晴野可是一點都沒留手,但他也沒跑出大門,被押在蘇溪廷床前。
兩個醫生圍着蘇溪廷縫合包紮,對傷的内情閉口不問,對最近電視上最熱的男演員視若無睹,知道的太多死的快。
蘇溪廷白着臉,冷冷說,"雖然你們是爸爸給我的人,但我用着就要忠于我,不該說的事就爛在肚子裡。"要是讓爸媽知道他差點被閹了還不追究,就要疑心他到底是不是玩了。
對外,蘇溪廷稱自己出去旅遊了,實則還在别墅養傷。
對戴晴野,他把人關在新的房間裡,停了青年每天雷打不動去劇組拍戲的活動。
受傷的第一天晚上,麻藥勁過了,疼痛折磨的他無法入睡。蘇溪廷心頭百般念想劃過,全都是要毀掉那個人的想法。可是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他又想到兩人不那麼針鋒相對的前幾個月,戴晴野平靜的坐在他面前吃早飯,清晨的陽光和題,柔和了對方眉眼,似乎還朝着他笑了笑蘇溪廷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沖動了,把人逼急了,畢竟兔子急了還要咬人。那天在飯局,他不該說那幾句話的,或許步伐慢一點,就不會是這個無法回頭的局面了。把兔子生生逼成了刺猬,蘇溪廷第一次後悔。
他的心路曆程戴晴野毫無感知,青年怔怔坐在床上看着雙手,無法想象自己居然真的傷害了别人。如果捅的不是腿而是脖子,算不算故意殺人。
一瞬間,他想到要是自己真的防衛過當進監獄了,媽媽該要難過死了
但讓他從此屈服于蘇溪廷身下被男人上,那也是沒有可能的。戴晴野悲哀的想,要是半年後蘇溪廷不肯放他走,真到了那時,他又該怎麼辦才好。
事情迅速迎來了反轉,這事讓蘇溪廷父母知道了。
戴晴野獲得了自由,再也不用面對蘇溪廷這個人,他立刻帶着媽媽去到别的城市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