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一段時間沒看見的高明,特地去找才從别人口中問出,原來是把麗太妃養的貓弄丢了,讓亂棍打了一通,當天發高熱沒熬過去,第二天屍骨就扔在外面了。再還有原來景和宮出來的小太監小宮女分到各宮當總管或姑姑,碰面隻在通知大事或者商量什麼事的時候才能見上一面。
似乎所有人都認得他這個獨一份的粉袍大内總管公公,他卻不認識别人,得了空閑悶了想找人喝幾口摻水的酒也找不着。
孤獨一時間湧進了李常的身軀,四肢,浸沒了一顆還在不停跳動的心髒。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李常喃喃吟詩,苦笑,”我也是個讀書人了。“
守孝結束,李常第一時間改口稱陛下。
金龍銜珠冠是潑天的富貴,明黃龍袍襯得青年端肅,李常低下頭,天家威儀不可直視。
唐定安上前一步,高大身影似乎可以将瘦弱的李常包裹住,戴着翠綠扳指的手指動作親昵的撫摸在李常臉頰輪廓,語氣溫和,“你陪了我多少年,四季輪轉,日日月月。”
李常面露感動,表忠心道,“這都是奴才該做的。”沒膽張口糾正陛下不該自稱我。
“你有什麼想要的嗎?”唐定安還是那副溫和的态度,好像隻要李常說了他就會給。
李常表面風平浪靜,實際藏在衣袍下的兩腿顫顫,心裡打着鼓,腦子瘋狂搜索記憶裡是不是哪件事沒做好陛下要找自己算賬。可他剛坐上大内總管的位子,天子眼皮底下給李常十個膽子都不會去整幺蛾子,每天勤勤懇懇老老實實做事,一不貪錢二不弄權,真想不出錯處在哪。于是緊貼身側的左手暗暗使勁掐着大腿肉,眼尾逼出淚花,拿出了百分之兩百的演技哽咽,“奴才隻想永遠陪在陛下左右。”
“記住你說的話。”唐定安當他說的是真心話,扯下腰間系的龍形玉佩交到李常手中。“好生收着,弄丢了提頭來見。”
李常眼淚汪汪,望着手裡溫潤的美玉,揣揣不安,自己這算是過關了嗎?
入了夜,李常殷勤的給陛下寬衣解帶,雖然他一整天提心吊膽的,但隻要到自己表現的時候就會笑臉相迎,做好一個貼身太監的事務。
披散烏黑頭發的唐定安目光柔和,把李常看的心頭說不出的奇怪。
“坐到我身邊來。”唐定安拍拍床沿。
這是龍床,李常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一咕隆跪下請罪,“陛下恕罪,這于禮不合。”
唐定安歎息,單手攥住李常的小臂将他向前帶,不容置疑的把李常帶上了龍床。
擔憂掙紮會沖撞了陛下,坐到龍床上惶恐越了規矩,他坐如針紮,幾次要起身下床都讓人攔下。急得李常眼淚真切的淌下,無助的哭求,“陛下.......不要戲弄奴才了......”
“這不是戲弄,我希望你陪在我的身邊,日日夜夜。”唐定安用手背擦去李常臉龐的眼淚,捧着他的臉對視,鄭重道,“留下來。“
明白了什麼意思的李常如遭雷擊,怔怔看着面前的人,臉色白的像是死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喃喃低語,“會死的。“當今陛下沒有子嗣沒有妃嫔,傳出去後他無疑成為衆矢之的,文臣會痛批他是個媚上的奸宦,武将會欲殺之而後快,到時候他一定會死得很慘。
“我已經打點好了,你可以扮作女子參加這次選秀,光明正大的留在我身邊。“唐定安溫柔的安慰李常。
但這句話讓李常更加恐慌,他用了數年時間才接受自己是太監的身份,再不能接受自己變成個女人。
“陛下!”他緊緊的拽住了唐定安的袖子,身軀止不住的顫抖,哆嗦着嘴唇一字一句說,“我不願意做女人。”
唐定安詫異的看着全身上下流露出抗拒意味的李常,他以為李常是會接受這個安排的。
“那就不做女人。”唐定安用被子包住恐懼的李常,既是安撫也是捆住對方。平常隻有李常在屋内伺候,現在李常被他捆在了床上,唐定安屈尊親自把蠟燭給吹滅了。
“别想了,好好休息。“唐定安用手掩住李常的雙眼,确定他閉上了眼後,躺在一邊。
沒有崇高追求的李常隻想夾起尾巴過安穩日子,但爬上龍床的日子注定是難熬的,他總是擔驚受怕,白天恨不得離坐龍椅那位十萬八千裡遠,能不觸碰到就盡量避免。
他躲避的動作不明顯,唐定安卻對他這點小心思一清二楚,白天人前人後皆不吭聲,入夜準備休息的時候便開始算總賬。
李常穿着單衣垂下頭跪在了舒适的明黃色龍床上,身量單薄散開頭發瞧着可憐。
唐定安掐住他的腮幫子,強勢的擡起李常幾乎低到被榻間的頭。
燭燈明亮,李常蹙着兩彎眉尖,眼尾噙着淚水,并不算精緻的白淨臉蛋上本來作出我錯了的誠懇表情,卻因為讓唐定安掐着兩面臉頰打斷了他的表現。
這是一個雙向馴服的過程,可惜上位者一如既往的選擇攤開虛假的表面,不給李常弄虛作假的任何機會。
“陛下,,....”李常無奈的喚道,下位者的智慧在絕對的壓制下無可藏匿。
唐定安今晚依舊沒有做過分的事,拿被子把李常一裹,自己睡在靠床邊上的位置,然後睡覺。
但某些對李常而言是過線的事像石頭重重壓在太監總管心口,在錦繡被的緊緊纏繞下他想跑都跑不了,被迫乖巧的再一夜躺在了皇帝身邊與之同床共枕。
需要早起的李常每天都是這個點醒來,他輕手輕腳的掙紮扭動,從被子裡艱難伸出隻手,解開用衣帶綁起來的結,終于從被褥套裡獲得自由。
看着如同攔路虎睡在床邊的陛下,李常是不敢直接跨過去的,爬到床尾格外集中注意力的從空襲鑽出去。
唐定安半睜着眼,把一切收入眼底,沒出聲,李常再跑還能出得了這偌大的皇宮嗎?終究是要回到自己身邊來的。
李常沒跑,他用手指頭想都知道跑是沒可能的,所以他先洗漱了一番,把陛下賜的褚紅外袍穿上。一朝天子一朝臣,先皇賞内侍粉袍,陛下賜總管紅裳,皇恩浩蕩難消受,抹了把臉的李常擦掉愁悶,做起分内之事伺候陛下起床。
按理說他這樣的總管太監不必事事親力親為,身旁都會圍一群小太監幫忙做事,但新進宮的小太監都在學規矩,他挑了幾個都還沒能到位,就隻能自己端起裝着熱水的臉盆搭一塊毛巾進了陛下寝宮。
好料子的褚紅外袍映得李常意氣風發,臉上多了點血色。唐定安暗暗點頭,覺得眼光還不錯。
不合世俗的事都是入夜之後才會發生的,青天白日,兩個人都十分的克制,沒有分毫逾矩。
聯名上書選秀的奏章讓打了回去,唐定安委婉的對朝臣們說,“先皇半年前已選過一次秀女進宮,民生多艱,先讓百姓們成家吧,孤剛守孝結束,暫緩一年。”怕他們摳字眼死心眼,唐定安非常樸素的說大白話。
各人有各人的領悟,站在前幾排的朱紫朝服的大臣默默低頭,讓小弟們先站出來吹捧皇帝。
有贊天家仁愛的,有誇陛下孝感上天,還有吹唐定安是明君的。
等到明年再選秀女的大事塵埃落定,嗓子俏的太監高呼,“退朝!”
選秀的帷幕就此落下,至少今年到明年年初是不會有新秀女進宮了。唐定安能着手進一步了。
夜裡,李常一如既往被強拖上了床,就在他以為今晚也會是風平浪靜的時候,一個輕落下的吻把他懵住了。
輕柔到像是一根羽毛飄落的重量,雙方唇瓣一觸即離,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這個吻便結束了。
他轉過頭,呆呆地看着黑暗中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那人。
唐定安呼吸平穩,語氣淡定道,“睡吧。”
學過不少典籍的李常知道這一步步的行為是在試探自己底線,溫水慢煮青蛙,而自己就是那隻被煮的青蛙,望着與天同高的鍋沿傻傻等着熟透。
今天是親,明天是什麼,李常不敢想,他怕吓到自己,晚上還是警覺點吧,至少不要和今晚上一樣被輕易得手,再多掙紮一下,說不定天就破了個洞想開了呢。
這群規矩學完出來的小太監機靈極了,上進勤奮到幾乎包攬住了李常手頭一切工作,要不是陛下默認隻有李常才能伺候到自己面前,小太監都要上位總管了。
李常有心想懲治他們,卻找不到半點錯處,他本性平和,跟着唐定安那麼多年就隻是行刑過一次,這次也下不去手謀害人。
唐定安對此洞若觀火,對李常軟弱的程度有了進一步的了解,小太監們隻是沒有明着害他就不反擊,可是在宮裡,奪權和害命總是狼狽為奸的。不過,自己也更放心他了,試問誰能在一個心思深重的人枕邊安心入睡呢。
‘還是别讓你的手弄髒了。‘唐定安心說。在被子裡往床内側輕輕翻了個身,手臂虛環抱住睡着了的李常,覺得他一定是沒有好好吃飯,身形瘦弱的像還沒長大。
一貫警醒的李常閉着眼,感受到自己冰涼的手腳讓氣血豐盈的那方捂住,熱氣緩緩滲透進身體,試圖暖起來一點。
今早李常的生物鐘不準時了。
唐定安先起來的,李常睜開眼就看見陛下自己穿衣服,人一時還有點沒回過神。
再閉眼,睜眼。太監總管一骨碌爬起來,自身衣服不整齊頭發散亂,也不妨礙他去伺候快穿好了的陛下。
“去穿你的吧。“唐定安瞧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含笑推開李常。
李常得到發話,才開始忙活起自己的穿戴來。他比平時晚了會出去端洗臉水,底下的小太監早候在門口了,帶着看似真誠的笑上前行禮,言語全是試探。
李常冷淡的瞥了眼對自己身上紅袍嫉妒羨慕的小太監們,沒注意到做出這個神情的他和唐定安有着神似之處。
果然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種人。
換了批聽話的小太監,至于前一批,李常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或許是幹苦力去了吧。
新來的小太監很不一樣,身子骨結實,休息的時候各自在屋裡補覺,很少湊在一起閑談,對着李常這個太監總管畢恭畢敬,猶如訓練好了。
真的有訓練怎麼做好太監的嗎?李常有個猜測,想要培養心腹的心思悄無聲息歇了。
還沒入夜,李常就開始有點不安了。他非常磨蹭的洗漱,拖到實在拖不下去了,才在陛下猶如實質的目光中爬上龍榻。
燭光格外的明亮,清晰照見兩人越來越近的影子。
唐定安用絲巾蒙住了李常躲閃的雙眼,清雅香味交融,呼吸也變得沉重。
李常被擡起下巴接受了個漫長的親吻,之後面對面,唐定安可謂是溫柔的隔着絲巾親了親李常流淚的眼尾。
李常隻覺得眼淚讓絲巾吸走了,沒察覺到疊了幾層依然是輕如蟬翼的杏色絲巾上,那一抹溫熱的柔軟。
等對方的濕潤唇瓣摩挲在面頰側邊,兩人呼吸緊貼着時,李常才後知後覺自己早就放棄掙紮了。他怔怔的躺在龍床上,褪去衣物的背部肌膚無時無刻不在感觸着滑膩涼爽的皇家貢品緞子。
忽地心裡蹦出這匹緞子的價格,以及專屬皇帝使用的規矩。
夜間的親密舉止平靜了一段時間。
李常卻心頭顫顫,精緻的玉盒一個接一個收進床頭櫃子裡,不少瓶瓶罐罐整齊擺在左右。
最可怕的是,陛下不避着他看男男的避火圖,還招呼他一起,為他講解還有探讨。
陛下好像打定了主意要和自己做點不該發生的事情,隻是暫時沒有行動。總管夜裡爬龍床的時候腿肚子都在發軟,褲腰帶牢牢打了死結。
唐定安注意到了這些,沒過多解釋,抓着李常的手腕把人拖進懷裡。
帷帳内徹底被黑暗籠罩,細碎的喘息從被子中傳出。
黑燈瞎火,都出了身汗的兩人毫無芥蒂相對依偎。
唐定安握住乖巧趴在他胸膛上的李常腰肢,比起被手指“□□”帶來的那點微不足道的痛楚,他十分想聽聽沉默不語的李常心裡是如何看待今晚的。
即使知道李常不會把心裡話講給自己聽,但他翻身将人壓住,在一片昏暗中準确親到了李常的雙唇,用無聲的吻撬開了沉默的唇。
不拒絕,不反抗,李常仿佛放開心防接納了正在與之熱切親密的唐定安。不過,他的手抓着床單,半點都沒有主動懷抱對方的意思。
看上去是唐定安占據上風,實際在一段無法割舍的感情中,先認清自己心的隻是個搖尾乞憐的敗犬。
這就夠了,不厭惡就夠了。唐定安的種種煩憂消散些許。
小爐子熱着的水壺隻夠一個人擦洗,李常自然是要緊着陛下用的。
說起來,自從兩人同床共枕開始,他便沒有夜裡時時爬起來燒水備着主子喝茶。
在李常眼裡,唐定安是手握殺生大權的陛下,是恩威并下的主子,卻不是能夠交心恩愛的伴侶。要是把陛下的一時新鮮當成護身符随意揮霍,那他就離亂葬崗不遠了。
但今晚發生的事,動搖了李常一直的堅信。
世上身份最高貴的男人,真的願意屈居于一個太監之下嗎?
設身處地,李常不會,他會直接打死那個太監。
陛下不僅沒打死他,還在事後親昵的親吻擁抱自己,還接過擰好的毛巾替李常擦臉。
被輕輕拭去汗珠的李常又發呆起來,他傻愣愣的接受了唐定安細心的伺候擦拭。
萬般情絲,終究有一根情絲以不把南牆撞破不罷休的勢頭,固執紮進了被李常保護的很好的心裡。
李常難得安然睡在陛下懷裡,發覺到李常細微轉變的唐定安忍住再來一次加深感情的沖動,摟着人安穩入睡。
凜凜冬夜,兩個人抱着彼此取暖。
還沒睡醒,李常就讓胡子紮了下巴。
他強打起精神睜眼,不知道陛下在鬧什麼幺蛾子。
然後麻木的想到一句詩,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唐定安醒的太早了,離上早朝還有一段時間,就沒有分寸的來鬧在懷裡睡得香甜的李常。
李常的肩頭都讓咬上了牙印,像是蓋章,沒使勁,就淺淺一圈痕迹。
總管拉起領口,側身使小性子背朝着陛下,連貫動作是硬氣的,可惜語氣軟和下來,“别鬧.......”
唐定安就吃他軟聲軟氣,主動拱了過去,緊靠李常的背,閉上眼安分下來。
有了一次,第二次就不遠了。
這也不肯那也不肯的李常,眼一閉同意了在有燃燃燭光的情況下配合唐定安,不然他不放心從小被馴服聽主子話的自己,能夠再三拒絕陛下在床上說的更可惡的玩法。有些時候腦子知道和身體回應是不能同步的,他有九成的把握對方不會逼迫,但不保證的一成就足以讓李常從心。
最是皇恩難消受,柔弱的總管太監越來越習慣躺在龍床上了。
六月流火,莊生夢蝶。
李常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夢,不然怎麼會聽見寝殿内傳來陛下似婦人分娩的叫喊聲。
他環視周遭一圈,無聲的黑暗飛快逼近,想要吞噬掉通向寝殿内部的白色道路。而李常站在門檻外,猶豫兩個呼吸,緩步踏上一人寬的道路。
來到床邊的李常想要掀開隐約可見其中的帷帳,就被一道聲音問道。“保大還是保小?”
心頭思緒翻湧不妨礙他脫口而出,“保大。”
李常的一身富貴都系在陛下身上,就算去父留子,深陷皇權更替漩渦裡的他也絕無可能靠着尚在襁褓的嬰兒保住自己,不到最後,赢家是誰都說不準的。
帷帳被床上的人主動掀起,就見笑吟吟的陛下抱着個孩子喚道,“李常。“
李常陡然醒過來,擦了擦滿頭的汗,發現前胸後背都被汗透涼。
一雙手臂從背後摟住李常,熟悉的熏香侵襲了他滿身,可随即緊貼在背部的兩團柔軟讓李常僵住,他小心翼翼的轉頭望去,是滿頭珠翠薄施粉黛的女陛下。
左手被一隻白嫩小手牽住,李常再一看,與自己長得有五分相像的小姑娘甜甜喊着阿爹。
女陛下和小女兒,這肯定是做夢!
李常閉上眼,狠狠心,撈起玉石做的枕頭往自個頭上砸去。
如果這是夢,讓自己醒,如果這不是夢,還是讓自己死了吧。
等真一枕頭砸醒後,李常摸摸安然無恙的頭,與披散發絲睡眼朦胧的陛下對視。
“做噩夢了嗎?“唐定安把突然坐起來的李常扯回被窩。
輕薄帶着餘溫的絲被掩在他肩頭,李常這才回神,神色複雜的說,“是好夢。“
但他沒有珍惜,還自己跑了。
唐定安聽聞是好夢來了興趣,追問,“夢見什麼了?”
李常把話咽了咽,眸光微閃想扯幾句謊糊弄下,可仿佛有讀心術的陛下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和我有關?” 唐定安搶先開口打亂他的思維,冷臉說,“我隻聽真話,一五一十的說來。“
唯唯諾諾的總管不知道先從哪段開始講,隻能寄希望給時間,好讓夢變得模糊,這樣就不算撒謊了。他越是這樣想,夢裡的記憶就越清晰,連着女陛下也是那麼的妩媚多情。
唐定安掐住李常的臉,見他還不招供,眼神一直躲閃,臉也發燙,猜到了什麼,忽地輕笑,“夢見我對你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被掐住兩邊臉頰的李常小幅度搖頭否認。
“那是我給你加官進爵了?“唐定安再猜。
李常依然搖頭。
唐定安細細端詳着燭光映照下柔和恭順的臉,有點不可置信又肯定的說,“你夢見女的我了。”
這都能猜中?李常一臉震驚,眼睛都瞪圓了,怕認錯晚了會有不好的事發生,連忙低三下四的把什麼都交代了。
“好看嗎?”陛下平靜的問。
“好看的。”李常低下了頭,老實說。
“女兒喜歡嗎?”
“喜歡。”頭往下更低了點。
“那怎麼舍得砸自己?不怕疼嗎?“唐定安不解。
李常小聲辯解,“因為我知道那不是真正的陛下,所以要想辦法回來的。”
因着這句話,唐定安兇殘的目光變得溫柔,雖然還是吃醋,但心情總算舒慰許多,想的那些懲罰往後推遲幾天。
見着猛虎般極欲噬人的陛下恢複了平和,李常才鼓起勇氣湊上去親了親闆成一條橫線的嘴角。
他的讨好起了一點作用,被摸順毛了的唐定安反過來安慰李常,“睡吧,不過都是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