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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白憐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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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憐憐七歲喪了父,身上的喪服還未脫掉,父親的靈柩還擺在堂前,豺狼似的族人就開始分起了白父的田地和房子。

白憐憐的娘抱着棺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被人強行從棺材上拽了下來,連着白憐憐一起趕出了門。

“娘,他們為什麼說我不是白家的人?"白憐憐小聲的問。

白母雙眼通紅,蹲下身抱住白憐憐繼續哭,她有萬般的話卻說不出口,隻能以淚洗面,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經過一番思考,白母準備帶着白憐憐去投奔在鎮上的音哥和嫂嫂,隻是離鎮上還有十幾裡路,走怕是得走到天亮,一擡頭看見了趕着牛車的李大個,那是白父從小長大的鄰家兄弟,素日裡也還交好。白母眼睛一亮,但瞧着自己這一身的孝服,實在不好喊對方,恐别人沾到不吉利,于是她牽着白憐憐的手低頭杵在路邊上裝作兩塊木頭。

“白家嫂子?"李大個的牛車經過兩人,停了下來,不太确認的喚道,

白母這才微微擡頭,拘謹的應了一聲。

“你們也要去鎮上?"李大個跳下牛車,問到。

白母點點頭,李大個憨憨的笑着說,“我也要去鎮上賣糧食,正好捎你們一程。“

仨人坐在牛車上,慢悠悠的向前走,李大個問一句,白母就答一句,兩人間的氣氛頗為和氣。

到了鎮上已經是夜裡三點了,再過兩個小時天就要亮,白憐憐坐在牛車上已經睡熟,白母抱起瘦的像貓似的白憐憐朝李大個道了聲謝,李大個撓撓頭,從兜裡掏出兩個饅頭分給了白母,黑壯的面頰隐隐發燙,他說,“有什麼事,盡管找我。:

白母臉頰微微泛紅,好在夜色遮住了這一抹紅霞,她聲音小的不能再小的嗯了一聲。

白母抱着白憐憐走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到她哥哥的家。房子黑漆漆的,估計裡面的人還睡着,她也不好打擾,看着逐漸泛白的天邊,她想着還是等到人起床了再說吧。

秋天的晚上冷飕飕的,走路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不動了之後,冷風凍得人直哆嗉,白母和白憐憐瑟瑟發抖。

五點多,屋子裡傳來聲響,門吱呀打開,是白母的嫂嫂,她吓了一聲,定眼瞧仔細了兩人,把手上拿着的洗臉盆裡的水潑了出去,再慢吞吞的說,"是你呀,進來吧。“

屋裡在吃早點,粥和包子,熱騰騰的包子帶着香味蠱惑着白母的胃,她咽了下口水,把事情的原委說與哥哥嫂嫂聽。

哥哥聽完沉默了一下,說城北的林公館在招人做事,包吃住,你今天去看看,找份事做。

嫂嫂去床上抱起還在床上睡覺的女兒,給她穿好衣服紮辮子。

"先換身衣服吧。"嫂嫂從櫃子裡拿出兩套打滿補丁的舊衣服遞給穿着孝服的兩人。瞥了一眼白憐憐,說,“我這隻有女孩子家的衣服,将就着穿吧。“

快六點了,哥哥嫂嫂兩人都在工廠裡上班,該是去上班的時間了,順帶着送女兒去上學。

他們女兒比白憐憐小了兩歲,但女孩子比男孩子長得快,白憐憐穿上她的衣服不大也不小。白母不放心讓白憐憐一個小孩呆在屋裡頭,心想帶着他一起出去找事做,但聞言最近鎮上人販子肆虐,光天化日強行把男孩從父母懷裡抱走,白母望着瘦弱懵懂的白憐憐,給白憐憐的短發紮了兩個小楸揪,瘦弱的她這麼一打扮倒有點像個小女孩,白母出門之前再三叮囑他在外面不要出聲,生怕他一說話就讓人發覺了是個男孩。

白憐憐乖巧的點點頭,表示自己記得了。

把門鎖住之後,白母抱起白憐憐朝人打聽林公館的方向,一路走去。

白母隻能從後門進,光從後門都能看得出這棟複式小洋樓是何等的奢華和典雅,一個穿着端莊的中年婆子領着他們穿過芬芳的花園和幽靜的亭子到了林公館的後廚。負責面試的是管家,他是個上了年紀的瘦幹男人,坐在椅子上哈了口霧氣在自己的老花眼鏡上悠哉遊哉的擦拭,再戴到自己的鼻梁上,語氣慢吞吞的詢問白母識字嗎?

白母抱着白憐憐結結巴巴的說不會。

管家歎了口氣,他是想招個機靈點的會說話哄人開心的何候在女主子跟前的,這連字都不識得的可不行。正當管家要說出拒絕的話時,一個系着圍裙的年輕女孩快步走過來叫走了管家,管家連句話都來不及說,着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囡囡,快給媽咪開門。”穿着旗袍的嬌小女人輕聲細語站在門前喚道。

房間内傳來砸碎瓷器的聲音,“媽咪騙我!”林挽琴生氣的喊。

事情還要從昨天說起,蘇音音接放學回來的林挽琴,林挽琴一上車就窩在她懷裡興高采烈的說,“媽咪,我們班上有一對雙胞胎姐妹,她們長得一模一樣,好神奇啊。”

林挽琴又說,“如果我也有一個雙胞胎姐妹就好了。“

蘇音音看她嘴上噘得都能挂個油瓶了,拿手指勾了勾她的小鼻子,胡說了一句,“其實我生你的時候也是兩個女孩子。“

林挽琴來了興趣,眼巴巴地望着蘇音音,“那誰是妹妹?“

蘇音音捂嘴笑了一句,"“你是妹妹。“

林挽琴又不高興了,“我要當姐姐。“

“囡囡,為什麼要當姐姐啊?“蘇音音替她梳理散了的發髻,問。

“因為我要照顧妹妹啊。“林挽琴很是大義凜然的說。

“我的囡囡長大了,知道會照顧人了。“蘇音音從口金包裡拿出一盒巧克力給林挽琴,笑着說,"獎勵你。“

有了吃的小女孩很快忘記了這件事,蘇音音也把這事忘在腦後,可誰知道,今天一早林挽琴又想起來了,回過神來的大小姐生氣極了,把門一關,不去上學也不吃飯。

“媽咪,你居然騙我。“林挽琴帶着哭腔的說,"我要妹妹。”

蘇音音心疼極了,居然說出了妹妹馬上就到的空話。

管家這時也跑到了女主人面前,蘇音音小聲對管家說,随便帶個和自家女兒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過來,先把囡囡哄住再說。這公館裡要麼是四十多的老婆子,要麼是還沒結婚的小姑娘,管家再一琢磨就想到了白憐憐,朝旁邊伺候的小姑娘招手說讓她把白憐憐領過來。白母不敢說什麼拒絕的話,隻能目送人把白憐憐牽着帶走。

蘇音音瞧了一眼白憐憐,長得還算能看的下去,應該能讓囡國滿意,于是把白憐憐推到房間門前,自己敲了敲門,溫柔的說,"囡囡,妹妹就在門口了。“

過了會,穿着粉色蕾絲睡裙的林挽琴把門拉開一條縫,看了看白憐憐,彎了彎月牙的眼睛把門打開了,抱住白憐憐高興的說,“妹妹你好啊。“

小孩子的想法比較簡單,也不會去深思很多事,媽咪說這是妹妹,林挽琴就想也不想的把面前的女孩子認為是妹妹。

白憐憐被甜美的香氣包圍,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林挽琴攥緊白憐憐的手,就像住了一場美夢。"你喜歡吃什麼?”

白憐憐牢記母親的交代,閉口不言。

“媽咪?妹妹為什麼不說話啊?"林挽琴不解的看向蘇音音,蘇音音也有點不明白的看向管家,管家思考了一下這孩子一直都沒開口說過話,大概率是個啞巴。不太确定的問白憐憐,"你能說話嗎?"

白憐憐搖搖頭。

蘇音音在心裡憐憫的說,原來是個啞巴。

林挽琴疑惑的很,“媽咪,為什麼她不能說話啊?"

“囡囡,有些人不能發出聲音,所以就不能說話。"蘇音音蹲下身子摸摸林婉琴的頭,"都這麼晚了,去上學也遲了,你今天陪妹妹玩一天吧,我給你老師打個電話說你請假。”

林挽琴親了一口蘇音音臉頰,樂呵呵的說,“謝謝媽咪。”

管家給白母安排了個廚房洗菜的活幹,讓她先做着,又和她解釋了一下白憐憐去陪大小姐玩去了,兩個人玩完就會回來的,讓她好好工作不要胡思亂想。

蘇音音出門赴麻将局了,出門前吩咐送兩人份的早點進小姐房間裡。

吃的是中式早點,粥和各式小菜。

白憐憐這還是頭一次吃這麼精緻的食物,拿着個小白兔點心遲遲不敢下嘴,面食做的栩栩如生,他總覺得吃得是活生生的小兔子。

林挽琴拿來紙筆,心想白憐憐不能說話就讓他把自己名字寫出來。

白憐憐沒有上過學,雪白的紙張和精美的鋼筆更是不知道該怎麼用。

“你沒有名字嗎?"林挽琴驚訝的問,轉念一想興沖沖的說,"那我給你起一個名字。”她翻開童話書,指着美人魚說,“你就叫愛麗絲好不好。“

白憐憐聽着愛麗絲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沉默着不點頭也不搖頭。

林挽琴興緻高昂極了,看着白憐憐打滿補丁洗得發白的舊衣服,挑剔的她打開衣櫃挑出上次表演美人魚舞蹈時的服裝,白色吊帶魚尾裙裙擺上貼了一層又一層的紅色鱗片,像一條真正的人魚尾巴,白憐憐哪裡見過這樣的衣服,差點被這亮晶晶的魚尾晃花了眼。

白憐憐被她扒了衣服,胸口的扣子已經被扯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他試着推開坐在身上的女孩,拒絕的話梗在喉嚨呼之欲出,但他抿緊嘴唇,薄薄的唇瓣泛白什麼都說不出來。

可能是見白憐憐眼底的淚将将落下,林挽琴才覺得自己做的不對,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把裙子丢在床下。

“你身上的衣服太舊不能穿了,左邊衣櫃裡的衣服我都沒穿過的,你挑一件換上吧。"林挽琴低聲說,她明明是說要照顧妹妹的,卻不小心欺負了她。

白憐憐坐在床上像被糟踢了的良家婦女,想把衣服穿好卻發現舊衣服領口的扣子已經不知道去哪了,想了想撿起床下的裙子穿上,林挽琴背對着白憐憐坐在床上,隻聽見惡悉索索的換衣服聲音沒好意思回頭看,三兩下白憐憐就脫下舊衣服套上了裙子。

可是裙子後背的拉鍊他實在是拉不上來。

拍了拍林挽琴的肩膀,指指自己的後背。

林挽琴見白憐憐穿上了自己挑的裙子,難過的神情變得快活起來.

白憐憐從小養在屋裡,别說種田就是太陽也是沒怎麼曬過,白色的吊帶裙和他雪白的肌膚不分上下,貼在身上勾出細細的腰,走動間裙擺搖曳,一條人魚在岸上是怎麼行走的呢,大抵就是白憐憐此時此刻的模樣吧。

像是打扮洋娃娃一樣,林挽琴從裝首飾的盒子裡挑出一串珍珠項鍊給白憐憐戴上,又拿出口脂胭脂炭筆替他打扮。

林挽琴則換上另一身淡藍色的小洋裝,帶着白憐憐滿花園的玩捉迷藏。

到了晚飯的點,大公子林負劍從學校回來。

林負劍穿着黑色西裝,十歲的孩子闆着臉如同一個大人。

蘇音音感慨,都說兒子像媽媽,沒想到自家的兒子十足繼承了他爸的性格。

老成的不像話。

“哥哥,這是愛麗絲,是我的妹妹哦。“林挽琴牽着白憐憐從樓梯上走下來。

林負劍擡眼看向媽媽,蘇音音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陪你妹妹玩的女孩子,今天新來的,不能說話的孩子,怪可憐的。“

林負劍點了點頭。

林挽琴把白憐憐摁在自己鄰座上坐下,雖說是鄰座,可是也隔着一米遠長方形的餐桌上座空着,林家男主人在國外談生意還要半個月才會回來,林挽琴和蘇音音面對面,白憐憐的對面是林負劍。

晚餐是西式的,面前擺着的刀又和有血水的牛排讓白憐憐感到陌生,林負劍看着燭火下手足無措的小女孩,難得關照一回人。“看我的動作。“他敲了敲盤子,舉起刀又在盤子裡切割。白憐憐學着操作可是手裡的餐具不聽使喚,甚至在盤子裡發出了難以入耳的刺啦聲。

林負劍皺着眉頭把盤子裡的牛肉切好後推給白憐憐。“換一下。”

白憐憐看着自己餐盤裡切的亂糟糟的一塊肉,臉紅了。

“沒關系。“林負劍聲音不大,卻準确傳到白憐憐耳朵裡,

蘇音音抿了口紅酒不動聲色觀察這兄友姊妹和睦的一幕,心說如果能讓家裡的孩子懂得關心愛護人,林家多養一個小女孩也沒有什麼關系。

管家給了白母一筆她這輩子夠花的錢,白母權衡了一下,拿錢對白憐憐囑咐了一句孩子聽話,就淚眼汪汪的走了。

之後白憐憐住在林公館,管家給她安排了個小房間住,幹淨明亮的房間,舒适溫暖的床,還有嶄新的衣服,雖然都是裙子,不過比之從前艱苦樸素的生活那可是再好不過了。

即便如此,白憐憐還是會深夜哭醒,頭埋進枕頭咬住床單不讓自己哭出聲。

白憐憐跟着林挽琴去上女子學校,學校先是六年課程然後是五年課程,課程不僅教導詩詞書畫,還會教導音樂西點語言等西方文化。林挽琴剛開學沒多久,白憐憐跟着她上下學,前者學什麼後者就學什麼,白憐憐基礎差點學起來很吃力。

林家就像養條小貓小狗一樣養着白憐憐,不僅體現在下人對他不甚尊重的态度上,還體現在他現在的名字上。

林宗輝從國外回來的時候對收養他沒有什麼異議,給了個名字,林依依。

依依,一一。

上完六年級課程,林挽琴十三歲,剪得齊耳短發,穿的是背帶褲,爽朗大方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白憐憐也是十三歲,他怕暴露自己的真實性别,留着齊腰長發,穿校服長裙,白皙的面五官清秀秉性溫和,從來不和人使性子,軟的就像塊雲朵,誰都能戳一戳。

林挽琴已經過了玩過家家的年紀,也清楚白憐憐是個什麼身份,平日裡隻把白憐憐當作跟班仆人一樣對待。不過林挽琴護短,白憐憐日子并不難過。

"昨天的作業都寫完了嗎?”林挽琴問。

白憐憐點點頭,他背着一個書包還拎着一個書包,把手裡的書包遞給林挽琴,林挽琴打開書包找出其中的國語作業,翻開一看,上面用毛筆抄好了詩詞,娟秀的瘦金體形質俱佳。白憐憐自己的作業寫的是楷書,看着工工整整的一行行詩詞,就知道寫字的人必是一個懂規矩曉得分寸的大家閨秀。

今日放學是蘇音音來接的,白憐憐坐在副駕駛,後座是母女兩和一堆禮物。

今天她們要去赴陳大将三姨太生的小兒子的成年禮宴會,穿着這一身自然是不行的,蘇音音讓司機開車去街上拿訂好了的衣服。那是幾件量身定做的旗袍,正式的場合裡總是要穿旗袍的,老派的作風。

白憐憐以為隻有她們兩個人去,沒想到旗袍也有他一份,就是說大家都要去。他向來不喜歡鮮豔的顔色,這一件淡綠色繡竹葉的襯得他文靜淡雅,書香門第的女孩子一般。尤其他随身備着一本本子和一支鋼筆,嘴不能說,但手可以寫。

“林老闆,真羨慕你有兩個女兒。“陳大将穿着深黑色長袍,略帶深意的說。

林宗輝笑笑,向蘇音音揮手示意往這裡走,墨綠色旗袍裹着蘇音音嬌小玲珑的身材,高跟鞋拔高了她的身形,也讓她走路更加妩媚動人。林挽琴端起樣子,翠綠色裙邊繡蘭花的旗袍壓了壓她活潑的性子,在大衆場合她還是要顧着林家長女的形象,白憐憐稍落後,緩步跟在她們身邊。

蘇音音輕笑兩聲,介紹起兩個姑娘。“這是長女林挽琴,次女林依依。”

“好啊,我家隻有兩個兒子,天天惹我生氣。“陳大将眼睛在兩個姑娘身上轉了一圈,笑眯眯的說,"我也想要個閨女啊。“

林宗輝是個商人,一聽就明白對方什麼意思,正好他也有和陳大将結交的心思,就推出白憐憐這個養女,說,"你家小兒子我看過,性格不錯,我小女兒和他也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正巧,陳大将的小兒子陳則韬走了過來,灰色西裝筆挺,嘴角噙着一抹痞氣,遺傳了他媽的好皮相,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是個多情郞。

陳大将哈哈大笑,“今天是個好日子,要不然今天先給他們兩個訂個婚,把這門親事給定下來。”陳則韬不反對,沒人問白憐憐同不同意。

這門親事就這麼随意的定下來了。

成年禮一個星期後,陳大将帶着陳則韬登門,把訂婚要的東西一應全給補上了,談話間,蘇音音把白憐憐叫出來讓他帶着陳則韬去花園走走。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小涼亭裡,拘謹得很,陳則韬也不知道該和十三歲的小姑娘說什麼,都是長輩的主張,又要他培養感情出來。

“送你。“陳則韬從西裝外套的口袋裡拿出一條嵌着藍寶石的項鍊繞到白憐憐身後準備給他戴上,白憐憐僵硬着身子任由青年撩起他的長發。

陳則韬看着那纖細白嫩的脖子,感覺一隻手就能掐住,壞心眼的朝白憐憐耳背吹了一口氣,驚得白憐憐差點跳起來,渾身雞皮疙瘩抖了一地。

真害羞啊。陳則韬心說。

白憐憐一陣心悸,粉色從耳朵一直蔓延到脖子。

"要不我帶你去逛街吧。"陳則韬心想女孩子應該都是喜歡購物的,買點胭脂水粉和衣服還有零食。白憐憐并不想出門,他更喜歡看書,剛掏出本子準備寫不去就被青年一把摟住肩膀跌跌撞撞走向大廳。

“父親,我想開車領林家妹妹去街上玩。"陳則韬伸出手示意陳大将把鑰匙給他。

陳大将瞪了一眼小兒子,沒好氣的說,“混小子,這才學會開車幾天,就饞車了。你先問問人林叔叔。“

林宗輝自然沒什麼異議,蘇音音有點擔心兩孩子跑出去玩,讓林負劍和林挽琴一塊跟着出門,自家兒子性格穩重,有他看着想必不會出什麼事情。

陳則韬還是沒有拿到車鑰匙,安全起見,司機開車。他一個人坐在副駕駛,林家兄妹三人坐在後座。林負劍對逛街沒有什麼興趣,他也沒有想買的東西,坐在靠左邊窗戶的位置閉目養神。林挽琴坐中間叽叽喳喳,瞅着時不時路過的店面鋪子,和白憐憐分享新出的衣服和胭脂。白憐憐也不能說話,一概附和的點頭。林大小姐說的興起,牽着白憐憐下車去買海外來的零食。

黑巧克力聞上去很香,吃着太苦了,白憐憐接受不能,吐在手帕裡小心拿着,其他兩人吃了一口表情很難看,尤其是林挽琴,她最讨厭的就是苦味道了。大哥林負劍表情如常,還咽了下去,白憐憐心生佩服。

四個人下了車逛了一路都沒有看到新奇的,白憐憐想去書店買點雜書,寫在本子上從背後輕輕戳戳比她高大半個身子的大哥。林負劍回頭看了看,嬌小的妹妹被完全包裹在他的影子裡。心中一動,比起活潑的親生妹妹,這個半路來的妹妹安靜内向的讓人憐惜。

“前面轉過一個街角就是書店,我們一起去看看吧。”林負劍對着走在最前面的兩人說道。

林挽琴更想去的是直走就能到的胭脂店,她拉過白憐憐說,"你們兩個大男生去書店,我和妹妹去看胭脂。”

林負劍又把白憐憐扯到自己身後,“我們買幾本書就去找你們會合。”

陳則韬不置可否,他怎麼樣都行。

既然大哥都這麼說了,林挽琴就隻好與白憐憐分成兩隊走了。

“就買這幾本?”林負劍瞥了一眼她手裡的書,薄薄的幾本都是遊記,“你喜歡看遊記?”

白憐憐點頭,他想以後多出去走走,看看書裡寫的人文風俗和實際差别大不大。

我自己付錢就好了。白憐憐握住大哥要掏錢的手,對他搖搖頭,然後從自己身上拿出錢。

林負劍骨節分明的手指攥住白憐憐纖細的手腕,搶先一步把錢付掉了。他憐愛的揉揉妹妹頭發,說,"你和挽琴都是我的妹妹。"一頓揉頭的操作,白憐憐低着頭不好意思極了,白淨的臉頰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飛上兩朵紅霞。

買完書兩人走到了胭脂店。林挽琴試了半天口脂都不中意,她平日裡愛出門玩,皮膚被太陽曬得久了是健康的白,而店裡夥計推薦的全是較嫩嫩的粉色,她抹上之後顯得太黑。看到伶憐抱着書走過來,林大小姐把人拉過來拿起一款宮牆紅口脂給妹妹塗上。

素淨的像是工筆畫裡走出來的姑娘被染上了這一抹朱紅,生動了許多。

“好看,我一看到這個顔色就覺得很适合你。“林挽琴又給她描眉,比起自己試,她顯然更喜歡給别人試,白憐憐抹得好看她心裡就舒坦快活。

白憐憐常年窩在書房裡看書,養的皮膚白皙細嫩,且五官生的标志,瓜子臉柳葉眉丹鳳眼,鼻梁直鼻頭圓,上嘴屬比下嘴較薄,一點唇珠可愛,現在臉還稚嫩未長開,身纖骨幼的就已經能看出以後的美貌了。

陳大将娶得姨太太各有各的美,或清冷或豔麗,但見過這些美人的陳則韬還是不免承認自己的小未婚妻生得極好,父親有眼光,提前給他定下了身家好還特别漂亮的妻子。

對于化妝白憐憐其實心裡有點抵觸,他以後想回歸正常的生活,不穿裙子不留長發不戴首飾更不化妝,更不想嫁什麼人,好在距離他要嫁人還有幾年時間。

車上裝滿了打包好的東西,全是三人給白憐憐買的,就連對購物沒有興緻的大哥林負劍都挑了支和田玉簮子給長發的妹妹挽發。

很長一段時間裡,陳則韬常跑林公館作客,兩家人很滿意這樣的發展。

自古都是結兩姓之好,林家依靠軍閥的槍杆子保障經商,陳家則想要林家出軍費擴充自己的人馬。

“我要跟着父親打仗去了,估計要好幾年才能回來。"陳則韬打開一個戒指盒,裡面是枚閃亮的鑽戒,青年認真的說,"你等我回來。"說完,鄭重的把鑽戒套進了白憐憐手指。

"答應我,不能喜歡别人,我會給你寫信的。“身着軍裝的青年把小未婚妻抱進懷裡,白憐憐悶在人胸膛裡面聽着跳動有力的心跳,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聽說打仗會受傷運氣不好就戰死在戰場上了。

一路平安,多保重。白憐憐把要說的話寫給陳則韬看。

“我可以親你一下嗎?“陳則韬撩起懷裡人的長發撥到她耳後,極快的補充一句。”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一個大問号在白憐憐腦子裡冒出來,他能說得了話嗎?

還沒等他拒絕,對方灼熱的呼吸就撲在他的臉上,重重的吻落在他唇上,像是要把他吃進肚子裡,連親帶咬的給白憐憐打上标記。

被吻得七葷八素的白憐憐居然還在想,自己的初吻沒了。

這個吻也是陳則韬的初吻,他不喜歡父親的三妻四妾,他隻要一個心上人。

本來他想看着小未婚妻長大,兩個人一起走在時間的長河裡,但他現在不能親眼看着白憐憐長高了。陳則韬捏着白憐憐沒肉感的臉溫柔的說,“我隻是暫時的離開,以後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能在一起呢。多吃點飯,你要照顧好自己。”

戰争在四處爆發,雖然這邊暫時沒有聽到什麼風聲,不過林家準備把資産都轉移到海外,已經在那邊置辦好了房産。

林宗輝開了個小型家庭會議,"你和幾個孩子先到英國安排學校上課。然後我把這邊的生意收尾就過去。“

蘇音音想了想說,“我留下來陪你。”

一番讨論過後,林負劍帶着林依依先去海外,林挽琴不大願意去海外就跟着蘇音音留在這邊,先看看形勢如何。原定就是林負劍明年去英國上高中和大學,隻不過現在時間被提前了一點。

沒有下人願意跟着去海外,都是從小就生活在這成了家的,上有老下有小沒人願意出遠門。林宗輝就找了店裡兩個懂外語的夥計送林負劍去英國,

林負劍學了英語三年,口語說的流利。一早就準備好了去留學。

白憐憐則是趕鴨子上架,難為他半句英語都聽不懂還要去到那邊上課。

路程很遠,白憐憐暈船更暈飛機。上了飛機先白了半張臉,靠在大哥的肩膀發昏。

遠離父母的男孩眉目堅毅,除去面龐有些青澀,身材高大的他算是個男人了。他動作輕緩給妹妹披上外套,輕撫對方清瘦的臉頰,女孩依靠他像隻睡看了的乖巧小奶貓惹人疼愛。

林負劍的心是冷硬的,但是妹妹所在的那一處角落再是柔軟不過。

從飛機上下來的白憐憐是被抱下來的,身材嬌小的他窩進哥哥的胸膛,腦子裡雜亂無序,隻想閉着眼好好睡一覺,失重感讓他不适,而英國霧蒙蒙的天氣他也不喜歡,不熟悉的環境使他緊緊揪住大哥的衣服,生怕會被再度丢掉。

房子是打掃好了的幹淨整潔,有兩個慈祥的中年金發女仆人照顧他們生活起居,可是這廚藝滿足不了白憐憐的嘴和胃。

“喝口牛奶。”林負劍哄着懷裡的妹妹再吃點東西。白憐憐把頭埋進哥哥大衣,他想吃的是水晶蝦餃,四喜丸子,冰糖炖梨。不舒服的時候人心理都會脆弱嬌氣的像個三歲小孩,平時他不會這麼作嬌,但現在一定要人好聲好氣的哄才可以。

大哥疼他,見他不吃面包和烤雞也不喝牛奶,讓人切了點水果喂他。哄三句吃兩口,用水果也喂飽了白憐憐的肚子。吃飽了理智就慢慢的回來了,他發覺自己還賴在大哥懷裡,臉刷一下比剛吃的蘋果還要紅,掙紮着要自己站起來。林負劍以為妹妹又在微嬌,反而摟得更緊。剛恢複了點力氣都用在掙紮上了,現在掙紮無果他氣餒的趴下了。

除了對飲食不滿意,白憐憐對書房裡的書更不滿意,全是英文,他連書名都看不明白,每天看自己從林公館帶來的幾本遊記,翻來覆去的書可以背下來了。林負劍到了這邊的當天就開始忙起來,熟練的和女仆溝通,帶着會英語的下人出去幾趟。

白憐躺在房間的床上開始想自己的以後。按照這個情形國内一時半會是回不去的,他起碼要在這邊呆個兩三年,要學會英語,水平能看懂書裡寫的什麼就行。然後是攢錢。白憐憐從床底下搬出個小箱子,他的積蓄都在這個箱子裡,有首飾也有銀錢,如果要離開林公館這些錢肯定是不夠用的。還有上學,他想把高中上完,大學他可能上不了,十八九歲應該看得出男性化特征了,有些男孩子十五六歲飛速竄個子,就像林負劍營養跟得上比白憐憐大三歲,十六歲一米八,而白憐憐還是一米五,連同歲的林挽琴都有一米六五比他高半個頭,聽說喝牛奶可以長高,白憐憐決定每天一杯牛奶。

想得累了,白憐憐把被子往上提了提,隻露出個上半張臉,困意襲來,他倒頭就睡。

林負劍是晚上挂鐘敲了十下的時候回來的,他剛接到電報,父母今年是出不來了,距離過年還有一個半月,也就是說這個年得他們兩個人一起過了。

現在當家作主的人是林負劍,他行事越發沉穩,一邊上學一邊接觸家族在這邊的生意,時不時還會回來給白憐憐下廚改善他的夥食。白憐憐吃不慣三明治,兩人同桌吃飯的時候林負劍就注意到了妹妹對面包的興趣缺缺,吃的越來越少,沒幾兩肉的身闆逐漸單薄,風一刮就能給吹跑。

于是林負劍晚上回來後還要在廚房磨練兩小時廚藝,争取做出幾道色鮮味俱全的菜肴,好讓妹妹多吃兩口飯能長點肉。俨然一副仁愛慈兄的形象。

找了好幾個星期都沒有招到合适的英語補習老師,林負劍就自己上場教了。白憐憐學的是典型啞巴式英語。

但以後要是離開,口語也得要抓起來。

林負劍去上課,白憐憐呆在家裡,他把房間反鎖不讓别人在場,自己對着浴室鏡子練習讀出來,反複聽錄音帶裡的聲音是否和哥哥教他的對的上。有一次他磕磕絆絆讀外語書的時候林負劍正好提早考完試回來。

他敲敲門,把白憐憐給吓到了,他将書和錄音機藏到浴室的髒衣簍裡,打開淋浴頭和浴缸的水閥假裝剛才在泡澡。

過了好一會,房間門才打開。

穿着真絲睡袍的白憐憐頭發微濕,身上臉上還有水珠滑下。

“别凍到了。”林負劍掃了一眼倚着門後露出小半張臉的妹妹,關切道。

白憐憐點點頭。

“等會一起去外面吃個飯,衣服女仆在熨了馬上送過來。"穿着正裝一臉嚴肅的林負劍難得露出了絲微笑,他輕拍白憐憐腦袋,把一串粉色珍珠項鍊遞給他,“新年快樂。“

白憐憐接過項鍊,眨巴着眼看向哥哥。

林負劍了然,轉身離開。

剛合上門,女仆就抱着裙子過來了。那是一套雪白的小洋裝,入手還有點暖和,在床上攤開還有一套白色蕾絲的貼身内衣,白憐憐詫異的看着那個胸衣,他覺得應該是女仆給他準備的,如果是哥哥給他挑的,那個畫面太美,他不敢想。

穿上正好,還因為衣料剪裁,顯得稍有曲線,身材看着不是特别平闆,腰是真的細,林負劍看了一眼,食指和其他手指搓了搓。

“很适合你,好看。“林負劍看對方脖子上空空的,問,"項鍊不戴上嗎?“

白憐憐戴了好幾回,都扣不上,伸出手心,手掌是那串項鍊。

他拿出本子寫,你幫我戴吧,哥哥。

紙上的哥哥兩字觸動了林負劍溫柔的神經,他拿過珍珠項鍊示意妹妹過來

白憐憐低頭,顆顆飽滿的粉色珍珠挂在他脖頸上,顯得可愛又極具女人味。

十四歲的白憐憐身量長高了些,挽着哥哥的手臂小鳥依人。

過春節是中國人的習俗,海外華人組織了一場晚宴,一起過春節。

這場晚宴是用來認識人的,白憐憐不用認識别人,隻要乖乖跟在哥哥身後就可以了。

林負劍喝下了不少酒,臉色依舊平靜,眼神清明,直到坐上車揮别他人時才卸下自己冷靜的面具,捂着頭向後躺去,呻吟出聲。白憐憐貼心的揉揉哥哥的太陽穴,為他減輕痛楚。

回去之後房間已經被收拾過了,白憐憐立刻想到浴室裡的髒衣,裡面是空的。他一下就慌了,裡面放着的錄音機可還存着他讀英語的錄音。

他寫了幾句磕磕巴巴的英語問女仆,女仆沒有看懂他要表達的,他就帶女仆去房間浴室裡指着髒衣簍,寫出書的單詞。

女仆好像懂了他的意思,把被水浸過了的書和錄音機拿給他。

白憐憐發現錄音機進水之後不能用了,心下放松了不少。他不想去哥哥面前指責女仆的疏忽,因為他想這件事情哥哥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他讓女仆把錄音機拿走放起來,以後都不會再用上了。

白憐憐是不想告訴哥哥的,但女仆還是去找了林負劍。

“林先生,小姐的錄音機應該是壞了。”女仆把錄音機交給了林負劍,她完全誤會了白憐憐的意思。

林負劍喝了兩口溫水,接過錄音機準備去學校的路上送到店裡修。

平時看妹妹很是寶貝這個錄音機,修好了估計會很開心。修機器的師傅接過錄音機,拆開看了看,遺憾的說,“這個錄音機修不好了,不過裡面的磁帶還能用。他把磁帶拿起來放進另一個同款的錄音機裡,按住鍵,

錄音機發出的聲音很是粗糙,但能聽清一個很小很微弱的讀單詞聲音。

林負劍湊近了聽,分不出男女。他皺緊眉頭,把這個新錄音機買了下來。

此時的白憐憐還不知道自己即将要被掀掉老底。

林負劍推掉了很多應酬,回來之後先下廚做菜,把妹妹喂飽之後再獨自拿着新錄音機去了書房。來來回回聽了大半個晚上,他還是沒有想明白為什麼妹妹要瞞着他們所有人說自己不會說話白憐憐已經睡下了,林負劍用房間鑰匙打開了他的房門,看着黑暗裡睡熟的妹妹,他站在黑暗裡神情難辨。最後,他把門關上了。錄音帶被他放在書桌的櫃子裡鎖住,似乎這個秘密也跟着錄音帶一起被鎖起來了。

過完元宵,自憐憐要去學校了,學校裡着見不着什麼華人,他是整個班唯一個華人,也不太能适應這邊的教學。老師上課說的話大半聽不懂,記筆記也是單詞混着中文還有省略符号。其他同學不找他搭話更不帶他一起互動,白憐憐都是孤零零一個人在角落裡自娛自樂。

林負劍上的大學,和他所在的高中距離很遠,而且上大學之後的哥哥更加忙碌,時常見不到一面。膽子大了的白憐憐不太想去上課了,司機把他送到學校門口,他假意走進校門,偷看司機開走車,再從反方向離開。

從小到大,他第一次逃課。

背着書包的他無處可去,順着橋畔走了一路,走累了坐在秋幹上,看着鴿子自由的飛來飛去,今天是英國難得的大晴天,溫暖的陽光酒在白憐憐身上,給他涼意的身軀帶來一絲溫度。午飯買了個面包,吃了小半個就沒有胃口再吃下去,放在長椅上,不怕人的白鴿悄無聲息靠近,啄了一口面包,見人類沒有驅趕,拖家帶口喚了好幾隻白鴿将面包啄了個幹淨。等發完呆的白憐憐準備拿起面包扔進垃圾桶才發現面包已經被吃完了,散落了點面包屑掉在地上。吃飽的白鴿停在面前的空地上,歪着頭看人類,從它綠豆大小的眼睛裡,白憐憐看出了無辜。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司機過會到學校接他放學。

白憐憐往回走的路上心在發慌,他不知道逃課一天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惴惴不安的直到入睡,也沒人訓斥他。第二天他又沒有去上課,還是去了昨天的那個公園,掏出路上買的面包,掰成小塊丢在地上,惹得一群白鴿争相啄食,如此投喂了幾天,流線型的鴿子圓潤了不少。

大概十天後,東窗事發了

女仆接到學校打來的電話,詢問為什麼林小姐半個月左右時間沒有到學校上課也沒有家長請假。女仆把電話轉交給林先生,林負劍是淩晨回到家的,他才應酬完,紅酒喝的不少,整個人頭疼的厲害,沒課便多睡了會,接完電話,他讓司機去學校一趟,先辦了個休學,和老師說是生病暫時去不了學校。

白憐憐回來看見哥哥坐在飯桌上沒有動筷子,桌上都是他愛吃的中式菜系,但是氣氛嚴肅的詭異,他心裡打鼓,把書包放在沙發上,靜靜的走到桌子旁邊落座。

哥哥給他夾了菜在碗裡,他就吃掉,等一碗米飯吃完了,林負劍停下夾菜的筷子。

白憐憐是半碗米飯的胃,這一整碗飯給他撐到了。他放在桌子下的手揉揉發脹的肚子,一雙細眉微皺。

林負劍非常清楚妹妹的飯量,他不責罵妹妹半個月沒有去學校,他惱怒的是半個月都不在學校午飯肯定沒有好好吃。

“到書房來一下。”林負劍是一口都沒吃,喝了口溫茶走在前面。

白憐憐像條小尾巴低着頭走在後面。

“我替你辦了休學,不想去學校就算了。等你什麼時候想去再去吧。"林負劍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想學畫畫還是樂器。我記得在國内你是學過一點的。“

在國内學的是鋼琴和國畫,白憐憐學的十分一般,老師們說他态度認真勤奮好學,奈何天賦不夠。

白憐憐想了會,寫下想學油畫。

“這些天我會請個油畫老師到家裡來教你的。"林負劍歎了聲,手拍拍妹妹的頭,承諾,“等我不忙了,帶你出去玩。”

林負劍實在太忙了,他白天有課有作業晚上還要去看顧家族的店鋪生意,把賬本仔細對矯推敲,如果來了應酬他打起精神喝到夜半三更直至把合同敲定。現在還是剛接手,很多事情都沒有上手,即使有老夥計和跟着他們家數年的店員幫忙料理,也不能萬事都相信他們這些人,說不得欺上瞞下,和對手合起夥坑老闆,所以彼此都要知道分寸,分清主仆才行。

白憐憐沒想到這事輕輕放下了,他用臉頰蹭蹭哥哥的手掌,點點頭。

哥哥注意休息。白憐憐注意到林負劍的眼裡血絲有點多,想來是太累了,關心了一句。

被關心到的林負劍笑笑,俯身在妹妹的額頭親了一下,他低聲說,“好的。”

這個吻幹淨的不帶任何情欲,兄妹之間簡單的接觸罷了,白憐憐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隻有林負劍自己才知道,他親的時候閃過了什麼樣的念頭,那是一種背德的欲求。

油畫老師是個白發白須的英國紳士,他的頭發茂密,笑容和藹,愛喝紅茶和烘培餅幹。

白憐憐穿着圍裙調色,今天的作業是畫自己。鏡子裡的自己長發披散到了腰以下,素白的肌膚被包裹在黑色長裙内,手腕挂着兩條翡翠手镯,耳垂的珍珠耳釘閃着溫柔的光,不得不承認,他看上去就是一個少女。

畫到紙上變成了災難現場,顔色抹得亂七八糟,白憐憐瞅瞅自己的青蔥十指,再瞄瞄老師的粗蘿蔔手指,怎麼差别那麼大。心想明明大家都是手。他的每幅畫都被保存在畫室裡,有時候林負劍來畫室裡轉轉,看到那些慘不忍睹的畫發出會心一笑。

林負劍把海外的生意和學業兩手抓穩,因為國内戰況穩定,海外的生意開始向國内傾斜,林宗輝發來電報,說放假可以回國了,另外言語中透露出想要養女和陳則韬辦婚禮,徹底抓牢陳大将這支軍閥的姻親關系。

收到電報的林負劍把紙張揉成一團丢在地上,他無法左右家族掌權人的意願,那就從陳家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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