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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白憐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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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定的婚期是八月初,他們要在六月底回去,距離回去還有兩三個月,白憐憐随時想着跑路,林負劍給他的琴花錢塞滿了小羊皮箱,但全是英鎊,沒有銀元,去銀行兌換會很顯眼,這筆錢到了中國就不能用了。能用的是之前攢下的一點積蓄和金銀首飾,裙子不穿了,得重新買衣服。剪掉長發,耳墜取下來,跑路之後要完全和林家養女林依依這個身份告别。

直到上飛機,白憐憐都沒有找到機會跑路。

他隐藏的很深的焦慮被林負劍捕捉到了,林負劍以為他是暈飛機難受,主動摟在懷裡讓妹妹靠的舒服點。

下飛機之後,他的行李被下人提着,人被哥哥摟着走出機場。

回到林公館,裡面有個穿着軍裝的年輕人正在和蘇音音談笑風生。

陳則韬見到被摟着的纖細少女眼睛一亮,拍拍自己的衣服連忙起身迎上去。

“依依,你還記得我嗎?”他難掩激動。

白憐憐仔細端詳一下,面前的年輕人很是眼熟,軍裝嶄新筆挺,寸頭精神,小麥色的皮膚曬足了太陽,桃花眼裡溫柔。

陳則韬?他寫下名字,不太确定的問。

“是我。“陳則韬笑眯了眼,一把抱住少女舉高高。

這兩個月被抓着吃飯,飯量上來了,白憐憐身上長了點肉,臉上好看了點。

但在陳則韬眼裡,少女還是那麼的瘦弱,舉起來毫不費力,一米六五的人八十斤,能重到哪去

林負劍沒眼看兩人重逢的一刻,他先上樓了還有很多事要忙。

林挽琴端坐在沙發上喝茉莉花茶,兩年不見她變了很多,氣質内斂妝容淡雅,白憐憐坐在她身邊也沒有被比下去,兩人都矜持着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一個背着槍的親兵忽然快步跑進來輕聲彙報事情,陳則語聽了直發怒,差點一個耳光扇過去,又想到在小未婚妻面前克制住了自己,收住怒火,平和的對白憐憐說,"有個要緊事要處理,我明天再過來看你。“

等到陳則韬走得沒影了,林挽琴嗤笑一聲,“你要嫁給一個兵痞嗎?“

白憐憐愣了一下,林家大小姐自覺失言轉身走去了花園。

林依依和兵痞成婚,她又好到哪裡去,活不過明年的藥罐子和兵痞誰好過誰。

想到過兩個月也是她的婚期,林挽琴的心沉進谷底。

婚期将近,白憐憐和林挽琴的婚服繡娘來為兩個人量尺寸,三家大人商量遵循老祖宗的風俗,穿嫁衣坐花轎,白色的婚紗看上去不喜慶。

兩人身材差得不大,隻是白憐憐稍瘦弱,林挽琴圓潤更有料些。

白憐憐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穿紅色的嫁衣,從頭到腳一身大紅色,因為胸脯太平,繡娘特意給他縫了個柔軟的棉花内衣墊出一點胸,他摸着這虛假的胸,臉上發燒,又揉了兩下,心道好像手感還不錯。林挽琴神色淡淡,她的婚服和白憐憐沒有差别。蘇音音擔心陳大将和顧委員長覺得兩個女兒出嫁有高低之分,所以從嫁妝到婚服和頭面準備的是一模一樣的兩套物件,上完妝的兩人九分相似,梳妝的婆婆誇她兩像雙胞胎姐妹。

林挽琴上了心,兩人不上妝之前有五分的像,現在化妝頭發盤起來,眉眼臉型相似程度高,隻要林挽琴不大笑露出她兩顆标志的小虎牙,不熟悉的人都會認錯。她突然想到一個主意,但需要妹妹配合。

晚上聽到這個想法的白憐憐吓了一跳。

“你替我去顧家,我幫你去陳家。"林挽琴笑笑,她給妹妹畫餅,"顧家獨子顧明是個溫文爾雅的人,他發現你不是我之後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白憐憐沉默,雖然他不想嫁人可這樣做的後果他承擔不起。

要是顧明被灌多了酒對他離獸,他都不能保證自己能打得過他。

“醫生斷言顧明活不過明年了,他天天都要吃藥,一個廢物罷了。“林挽琴這時敏銳的很,迅速觀察到妹妹的顧忌。

“好妹妹,就當幫幫姐姐了。"林挽琴咬咬牙,破釜沉舟,“我有喜歡的人,我不會搶你的丈夫,我是要逃婚,不是要結婚,陳則韬對你有意就會換回你,我承擔所有的責任。“

還有二十多天就要結婚了,白憐憐也想跑路,但現在所有人都在圍着準新娘轉,他要是有絲毫的機會能跑都跑了。

這個辦法可以一試。

他點了頭。

林挽琴抱住白憐憐痛哭,哽咽道,“好妹妹,我以後一定會回報你的。”

白憐憐摸摸哭得如同小孩的女子後背,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兩人同時出嫁,披上蓋頭後,除了她們自己知道自己是誰,蘇音音都分不出來。

蘇音音對着白憐憐說了大半天讓她照顧好自己的話,把一旁的林挽琴說得鼻子一酸,眼淚險些掉了下來。

但兩個新娘默默無言隻有點頭。

顧明的身體不好,白憐憐早就知道了,所以新郎伸進一隻手進花轎後,他小心翼翼的牽住跟着走出去。跨過火盆,握着紅綢,聽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的話,用視角餘光瞅見紅綢另一邊的人的動作,有樣學樣。進入洞房這句話聽得白憐憐一陣激靈,坐婚床上有點膈屁股,他摸了一把,花生蓮子桂圓紅棗,連忙把這些幹果丢了回去。他才不要給人早生貴子。

林挽琴被陳則韬背出了花轎,還掂了掂。陳則韬心說好像重了點,可能是要結婚所以開心多吃了幾口吧。昨天晚上他還高興的一晚上沒睡着覺呢。

陳則韬想趕緊入洞房被下屬抓住使勁灌酒。

"祝賀陳小将軍娶得佳人,是我們這些老光棍裡頭一個娶媳婦的,不得喝個三杯啊。"于虎自己喝幹淨一杯,示意陳則韬不喝酒就不讓走。

陳則韬高興也是三杯又三杯的喝下肚。

新房裡林挽琴把那些婆子都使喚走了,剛準備換下喜服,就聽見人敲門,她以為是陳則韬,把紅蓋頭蓋在頭上,藏在袖子裡的手用力握緊匕首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緊張的發抖。

手伸過來的瞬間她刺過去就被打昏了。

染着血的匕首掉落在地,黑衣人把新娘蓋頭掀開,确定無誤後套進麻袋裡從後牆偷偷把人運出去,後牆底下有人接應。

陳則韬喝得半醉裝出醉的得不省人事,朝兩個親兵眼神暗示,得到暗示的親兵把人扶到婚房門口,陳則韬從衣服裡掏出兩個大大的紅包丢給親兵。

推開門,婚房空無一人,地上的匕首和血迹讓他瞬間清醒。他掏出槍連開數發,眼神像是要殺人。

顧明沒有沾酒,沒有人敢勸他的酒。但他站在婚房門口猶豫不定,婆子催他進去吧,别讓新娘等急了。

顧明捂着嘴咳嗽幾下,歎息。“告訴她不用等我了,我去書房睡覺。“

林負劍見是自己的親生妹妹林挽琴,大吃一驚。“我讓你們去陳家綁人,你們跑到顧家去了,一個城南一個城北這都能搞錯?一群廢物。”

白宸不樂意了,他閉着眼跑都知道路上哪有坑,要求是綁陳家的那個新娘他也綁來了,對過照片是同一個人,怕不是不想給錢了。

他把刀插進木桌上,一隻腳踹開面前的凳子,語氣不好的說,"這個新娘我能給你搶過來,我也能給你送回去,來的時候是有氣的,回去可就說不準了。"

“錢我一分錢不會少你,我現在就可以結清,但我要你幫我找到真的新娘林家二小姐。“林負劍丢下一行李箱,極力壓制住自己憤怒的情緒,緩緩說道,"找到之後一根頭發絲都不能有損,帶到我面前來,我再加兩倍的錢給你。“

白宸的手下把行李箱打開,裡面的金條閃亮,他咽了咽口水,朝着老大點頭。

新單子白宸接下了。

“晦氣。“白宸啐了一口,腰被捅刀強撐着半個鐘頭了,把金子收着之後他派人去顧家打聽。林家當家人對外宣稱将林大小姐嫁給顧家,林二小姐嫁給陳家,軍政兩路都巴上了,實際上二小姐嫁給顧家,大小姐嫁給陳家,好一出狸貓換太子,騙了他們所有人,但林家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白宸想不通。

林負劍也想不通,現在林挽琴是不能不管的,他把對方藏在一個準備好的偏遠莊子裡,讓人看着,在他還沒想好怎麼處理這件事之前,絕不能讓她出現在陳林顧三家的人眼前。

白憐憐聽到顧明去睡書房,心裡的重石落地。他累一天了,頭上的首飾重的能把脖子壓斷。

侍女給他摘掉頭飾和頸上的項鍊還有手腕的镯子,零零散散的東西拆了一盒首飾匣子,然後卸妝,清水淨面後他疏散筋骨,才感覺自己活着真好。

侍女又要為他換衣服,他連擺手,示意自己來換就可以。

拗不過少夫人,侍女端着水盆離開了,白憐憐跑去房門把門鎖好,開始脫衣服,脫到内衣的時候,有敲門聲。來不及換内衣,他趕緊穿上睡衣去開門,入眼是個儒雅的青年。

見到穿着睡衣散漫頭發的少女,顧明咳嗽兩聲。

“新婚之夜,哪有新郞丢下新娘一個人去睡書房的?“上了年紀的華貴女人把顧明推到白憐憐房裡去,然後從外面鎖上了門。

白憐憐和顧明大眼瞪小眼,彼此都尴尬的想找個縫鑽進去。

“我睡椅子上就好了。“顧明首先打破尴尬,他坐在椅子上趴靠桌子。

夜裡涼,一直聽說顧家獨子顧明身體不好,白憐憐哪敢讓他睡椅子,房間裡沒有筆墨,他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寫,你睡床,我睡椅子。

這個時候,白憐憐還牢牢記得自己不能說話的人設。

顧明身子再弱也是個男人,他豈會自己睡床,讓弱女子睡椅子。堅定的說,“我睡椅子即可。”說完連連咳嗽個不停,咳得又急又用力。

見到這,白憐憐硬拉都要把顧明拉到床上,他抖抖被子,掉一地花生桂圓,還有一張白色絲巾,他不知道這絲巾是做什麼的,直接忽視了,在确保床上沒有漏網之魚後他自己睡外面,讓顧明睡裡面。

大被同眠,白憐憐覺得這就算讓顧明幹點什麼,他也有心無力,自己安全得很,可以放心睡熄了燈,顧明突然想起件事,他小聲問,“你為什麼要用水寫字?你不能直接和我說嗎?”

白憐憐不好解釋,裝睡逃避問題,累的裝睡幾分鐘就真的睡着了。

等不到回應的顧明偷偷看了一眼,發覺枕邊人睡得很香,心想那就明天再問吧,可能對方沒有聽到。怕咳嗽吵到人安眠,他咬着枕頭盡量控制自己的音量。

白憐憐睡之前睡姿很端莊,睡着之後翻來覆去差點滾下去,幸虧顧明時時注意着他才沒讓他掉下去。生怕對方掉下床的顧明悄悄和白憐憐換了個邊,他睡床邊上,白憐憐睡床裡面。

不經意碰到對方柔軟的胸脯,顧明一顫,轉身用後背對着床裡側。

白憐憐絲毫沒有體諒自己“丈夫”的用心良苦,他蹭了上去,一雙手腳纏着對方。他之前在家都是抱熊睡覺的,這不是身邊熊沒了隻有個人,把人當熊抱着了。

顧明不敢動,隻能由着身後溫香軟玉的呼吸聲霸占全部腦海。他想,在有生之年都會好好愛護妻子的。素來覺淺,門外的敲門聲把顧明吵醒,窗外的天露出一絲白光,顧明揉揉眼睛不敢置信,他居然賴床了,平時都是天不亮雞叫就醒。

顧明打開一點門縫。奶娘滿臉笑容的問,“明少爺和少夫人睡得還好嗎?”

這一句話問得他不自然臉紅,奶娘笑容更燦爛了,說,“明少爺把那白巾拿給我,我好向夫人交差去。“

男人呆了呆,才明白奶娘的意思,回道,“稍等。”

門從裡面關上,顧明找到掉地上的白色方巾,卷起袖子割破手臂一道小口子,滴了兩三滴血在白巾上,等血幹得差不多再打開門把東西交給奶娘。

奶娘收了方巾,對明少爺沖喜娶來的少夫人打心底裡一萬個滿意,她樂呵呵的說,“夫人特意囑咐,你們累着了,多睡會不用請安,早飯等會給送到房裡去。“

顧夫人就指望着新婦多生幾個大胖小子,最好三年抱兩,藥膳什麼的已經在鍋裡了。

端上來的早點都是湯,白憐憐喝了兩三口就不想再吃了,都是藥味。

顧明對藥的氣息習以為常,見妻子不吃自己也不吃了。

他讓侍女把早點撤下去後,輕聲說,“我帶你去外面吃。”

白憐憐聽到這精神了,他自從回來都好久沒有出去過,每次想吃什麼都是讓人去外面取回來,等到拿回來早就涼得不好吃了。顧明自己不是個愛熱鬧的人,對吃的不講究,帶着一大串侍從,從後門悄悄溜到街上。八月的白天還熱着,侍從給兩人撐傘遮陽,白憐憐嬌小的人挽住青年的臂彎,兩個人同在一把傘下無比和諧。

這家飯店人不多,但顧明還是要了個包間,一張十人座的圓桌隻有顧明和白憐憐兩個人落座,侍從靠牆站在兩人身後。

店裡招牌菜擺滿了一整張桌子,顧明也不清楚她愛吃什麼,就和店家說菜量上少一點菜色全就行,底下貼個菜名。白憐憐愛甜口,桌上色澤亮麗的糖醋魚被他特意擺到面前。

餓的發昏都要自持矜貴一點點吃,顧明盛出一碗雞湯擱在她手邊,怕她噎着。

上菜的夥計估計是沒看過那麼漂亮的姑娘多看了兩眼,被顧明發現趕緊離開包間。

白宸穿着短打健壯的肌肉暴露無遺,他尋思這回應該就是林二小姐了,

他前腳踏出包間的門,後腳兩個侍從就跟着出來。白宸繞過一個門翻身上了屋檐,沒聲響的看着那兩個侍從在底下找他。

“不見了?"顧明把泛黃的黑白照片擺好在書桌上,接着問,“林家的事打聽清楚了嗎?"

“都打聽清楚了,林大小姐一直在國内,林二小姐兩年前跟着林大公子出國,最近才回來的,和陳大将的小兒子陳則韬一直有婚約,這次回國就是為了和陳家成親。“特從遞上林二小姐在海外的彩色照片,那照片裡是林負劍和白憐憐在海外華人新年聚會跟着很多人一起拍的大合照。

“林二小姐的底細呢?“顧明把這張彩色照片單獨剪下白憐憐一個人和那些黑白照片放在一起。

“林二小姐原名白憐憐,林家家主林宗輝幾年前收養為義女,改名林依依,是個啞女,沒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待從花重金從退體養老的林家管家和林家仆人口中得知到的一五一十說給了明少爺聽。

“陳則韬那邊有消息嗎?"青年用幾張照片拼出了白憐憐從到林公館的生活時光,照片裡的白憐憐眉目總是有着抹不開的憂愁,想必寄人籬下的日子她過得很艱難。

侍從撓撓頭,陳則韬封鎖的很嚴,基本上打聽不出來什麼,“聽說他正在準備出城剿匪。“

陳則韬槍斃了幾個吃裡爬外的,帶着一萬人來到山底下,準備把這片山頭的土匪窩給端了。

山頭上都是手無寸鐵之力的孤兒寡母,年輕壯力都下山找活計了,陳則韬沒必要殺這些老弱婦殘,留下一個人報信,就把這些人全押走了。

等夜裡白宸和幾個兄弟夜裡提着金子回去,就看見個空蕩蕩的家,還有個哭得嗓子都啞了的小孩子。

“大哥,這可怎麼辦啊?“小弟挂念着自己的妻兒老小,急得團團轉。

陳則韬要白宸拿林依依一個人換所有人,白宸要是手裡有林二小姐肯定二話不說先把自己的人換回來,可他綁的是林大小姐,林二小姐現在在顧家,過于棘手。

林大公子的錢不是那麼好拿的,白宸隻覺得手裡的金子燙手,恨不得沒接過這門生意。

“我們想個法子,把林二小姐從顧家給偷出來。“身為老大他也頭疼。

過兩天兒媳回門,顧夫人正在清點回門的禮物,得包份厚禮給親家。

白憐憐坐在一旁,不知道手和腳該怎麼放。面前的貴婦人上上下下打量他,視線在腹部停留了許久,給了一張藥方,小聲說,"這是金神醫給的生子秘方。你天天晚上睡覺前喝碗,不出一個月,保準懷上。“

白憐憐抓着藥方,詫異的看着顧夫人。

顧明牽着她的手回到自己房裡,

“母親是盼孫子心切,這事情不急的。你不要有壓力。"青年溫溫柔柔的說,抽走白憐憐手裡的藥方夾進書裡。

白憐憐默然,他是絕對生不出孩子的。

睡覺還是和昨晚上一樣,白憐憐睡靠床邊,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早上起床會睡在另一邊,但今晚上他肯定不會亂動。

林挽琴聽大哥說自己是被贖回來的,讓她先在莊子裡待着。林宗輝和蘇音音聽到這事都要昏厥,咬死了是擡轎子的人擡錯了新娘。顧家沒有出來說新娘人不對,但是陳家那邊不好交代,難道要把林換琴嫁給陳則韬嗎?陳則韬未必會就此罷休。

林負劍主張這事不要聲張,盡快把林挽琴送到海外去不要在這邊露面,畢竟人是在陳家丢的,他們應該找陳家要人才對。

至于顧家那邊,林負劍心裡煩躁。

回門的日子,陳則韬比顧明來的還早,早早安排了一隊人背着槍守在林公館門前。

下車前,顧明對妻子說,“牽好我的手。”

白憐憐愣了一下,手就被顧明緊緊抓住,領着進了林家大門。身後的侍從一個個抱着禮物盒。

蘇音音見着真是林依依,和顧家少爺伉俪情深的模樣,心裡平白生出一絲怨怼,如果沒有換新娘,顧家少夫人該是自己的女兒林挽琴。

陳則韬得到消息是在剿匪回來的第二天夜裡,他的下屬報告顧家少爺和少奶奶在飯店裡吃飯,顧家少奶奶全程沒有說話疑似啞巴。想到顧家是不能闖的,回門的時候看看,如果真是林依依,那他就不能讓她走了。

林公館大廳的地上堆滿了顧家送來的禮物,想來對林依依是十分滿意了。

四張沙發上坐的人像極了四權鼎立,林宗輝和蘇音音坐在長沙發上,林負劍坐在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左手邊的長沙發坐着顧明和白憐憐,右手邊的單人沙發是陳則韬。

陳則韬把手槍拍在茶幾上,軍痞的氣質暴露無遺。

"我守了兩年的未婚妻,結婚成了别人的媳婦。"這話說的陳則韬都笑了,他拿槍指着自己的太陽穴,繼續說,“兩年前,我随着父親去打仗,出生入死,幾次重傷險些沒活下來,我對自己說,這輩子未婚妻不娶回家我就不可以死。“

槍口指向林依依,顧明皺眉護着妻子,擋在她身前。陳則韬的手轉了個向,槍口對着林宗輝。

“林叔叔,叫了你兩年的林叔叔,本來今天可以喊你爸的。"他的語氣有點遺憾,開了一槍。子彈擦着林宗輝的頭頂飛出去,把蘇音音吓得昏在沙發上。

門口的軍隊聽到槍聲走進來站在陳則韬身後舉起槍。

“顧少爺,今天你把人給我帶來了,我很感謝你,改日我再登門道謝。"陳則韬作了一個送客的手勢。顧明扶着妻子站起身,儒雅的笑笑說,“顧某帶人來,自然也要帶回去。免了送客。”

陳則韬槍口朝哪,他底下的兵手裡的槍就是對着誰的。

“我隻讓你走。沒讓她走。”他的槍甩甩,對林依依溫柔的說,“依依,過來。

顧明牽着她的手堅定溫暖,白憐憐原地不動。

陳則韬咬牙切齒,“你放開她。

顧少爺搖搖頭,肯定的說,“顧某不可能放棄自己的妻子。“"你放p,她是我媳婦!“陳則韬氣的發瘋,一槍打在顧明腳前。

"你們顧家隻有你一個獨子,你不會想顧家從此絕了香火吧。"

“父親母親還年輕,還能再生一個孩子。“顧明在陳則韬開槍的時候就捂住了妻子的耳朵,替她整理好鬓發之後,輕輕的對她說,"我們回家。“

陳則韬是真不敢對顧明怎麼樣,但他連走兩步上前用力拉住了林依依。

林負劍冷眼旁觀,他沒權沒勢,參與不進去,不過他總會找到機會的,顧明那個病秧子身體哪裡能行的了人事。

白憐憐的手被顧明牽着,大半個身子被陳則韬拽住,他要是能一分為二,就兩邊都給一半了。“放手。“顧明另一隻手從衣服口袋掏出槍頂住陳則韬的額頭,冷漠道。

陳則韬不顧槍的威脅,當着顧明的面親上林依依的嘴唇,兇狠至極的吻還重重咬了一口她下唇,血珠子都被吃幹抹淨。

“我看着呢,你還能活多久。"陳則韬冷笑。

車開了有一段路,顧明繃着的神經松弛,咳不止,冷汗直流,白憐憐忙給他擦汗。比起霸道的陳則韬,白憐憐對讀書人形象溫和的顧明印象更好。

緩過來了的顧明輕撫妻子唇瓣,心疼的問,“痛嗎?”

白憐憐搖頭,在本子上寫,你知道我不是姐姐,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

顧明拿過他手裡的筆,在本子上回複,我隻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要對你好。

白憐憐看到他寫的字,沉默會,轉移話題。這是什麼病啊?

顧明想了想,說,“自小身體就不好,咳嗽是常有的事,越大身體就越差。據醫生說我活不過今年了。“

現在是八月份,豈不是隻有半年時間了。白憐憐驚訝的望着他,等顧明不在了,指不定陳則韬還要怎麼着,那還是要早點收拾收拾跑路。

“有父親母親在,他們會接替我保護好你的。“顧明牽緊白憐憐的手,給予她安慰。

白憐憐呆在顧家和顧明成天窩在書房看雜書,顧夫人幾乎是每天必來一問她有沒有害喜的症狀。聽到沒有顧夫人長籲短歎連着顧明陪在一旁挨訓。

夜裡顧明把妻子摟在懷裡,說,"母親怕我被長得漂亮的侍女勾着把身子弄壞了,我從十四歲起身邊就沒有看到過侍女,我對那事并不熱衷,反而連累你被母親訓了。"

白憐憐習慣了和顧明同床睡,他窩進顧明懷裡蹭蹭熱源,快入冬了,真暖和啊。至于那事,他一點想法都沒有,萬一扒了彼此褲子,把顧明吓死了就不好了。

"你說少夫人兩三個月沒來葵水了?"顧夫人把幾個伺候兒媳的侍女叫過來細細問,

侍女點頭,阿夫人高興的很。打賞了一番侍女,再挑了幾個容貌身材好看上去能生養的侍女跟在自己兒子身邊何候,既然能讓人懷孕,自己兒子身體那方面肯定沒問題,明天讓兒媳去醫院體檢看看到底幾個月了。

顧明奇怪的看了母親一眼,“讓依依陪母親去檢查身體?”

顧夫人嗔怪的看看自己兒子,“女人家的事,你們男的就不要再問了。”

“真的不要我同去嗎?”顧明還是不放心。

“你在家就好了。”顧夫人拉着兒媳,笑話他,“母親難道還會把你媳婦給弄丢了不成。”

再三問都被母親給擋回來,顧明就作罷了。

白憐憐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眼皮直跳,出門前他往手包裡偷偷塞了很多錢進去。

得到信的陳則韬立刻出發去醫院,他派人隻夜守着顧家前後門,隻要林依依出門了,相信就一定能把人逮到。

這還是白憐憐回門後頭一次出顧家的門。

體檢在醫院二樓,顧夫人在體檢門口等着好消息,卻看見以陳則韬為首的軍隊朝她走來。

“欸,你誰家的小孩啊?”顧夫人想要攔住那人,被陳則韬的下屬擋住。

顧夫人大喊。“這是女人才能進的診室,你一個大男人不能進去啊!”

白憐憐聽到外面的吵鬧看了一眼,心頭警鈴大作,是陳則韬!

被陳則韬逮住可不得了,分分鐘暴露身份。不由頭皮發麻,打開窗戶離地面兩三米高,顧不得護士說不能跳不能跳,他把床單一頭綁在窗戶邊的床架上,順着床單往下爬。旁地面還有一米遠,他幹脆撒了手一躍而下。

陳則韬一腳踹開體檢室大門,隻看見床單在窗外随風飄揚,白憐憐早跑出了醫院大門。

這一天,顧家陳家還有林家都在找人。

白憐憐買了身衣服,在路邊買了把剪刀,租了個旅館房間,對着水盆裡的倒影把一頭順滑的黑色長發剪短到耳邊,首飾摘下來,換上剛買的男裝,現在一米七左右的他看上去弱不禁風,可這是真正的他,他可以做回自己了。

憑着記憶他坐黃包車回到了原來的家,那裡一切都變了,連着記憶也變得不可捉摸。

當所有人都在城裡找林依依這個人的時候,白憐憐坐在小時候生活的村子村頭的大樹底下,仔細想着他媽媽的模樣,發現他已經回憶不出來媽媽的五官了

一個小女孩吃着棒棒糖遠遠看他。

小女孩的媽媽看她的辮子散了,蹲下身給她重新紮好辮子,溫柔的抱起她回家吃飯。

“媽媽,那個哥哥好漂亮啊。”小女孩趴在媽媽肩上還在看樹底下的男孩。

她媽媽回頭看了一眼,隻覺得男孩子眼熟,卻認不得他是誰。

白憐憐也餓了,但他沒有家可以回去吃飯了,他以後遠離這裡開始一個人孤獨的生活。拿着多年攢下來的錢思考片刻,最終下定決心去繁華的大都市,他想先完成學業再找到一份可以溫飽的工作,認識一位溫柔善良的女性和她結婚生下孩子,再看着孩子長大,平淡的老去。

這時的車票隻需要給錢就能買到,他要了一張最快出發去北平的車票,發車時間就在十五分鐘後。穿着不起眼灰色長衫拎着小行李箱的白憐憐用寬大的帽檐遮住大半張臉,站在長長的隊伍裡護住自己的錢包,火車嗚嗚的鳴笛,黑色濃煙滾滾而來,随着車門打開後在一陣推搡中上了車。

他買的是比較貴的車廂座位,人不是很多,都是有身份的老爺少爺和小姐們散開坐,他們似乎彼此都認識,不着痕迹的打量孤單一人的少年郞,好奇的目光掃過一輪又一輪,卻自持身段誰都不願意上去攀談。

顯然白憐憐也沒有聊天的興趣,火車的窗戶是打開着的,吹來的風夾雜一絲雨意,為他出逃的路程畫上了一個句号

他跟着林家來過好幾次北平,但都是遊玩幾日心情惬意,如今常住自然不同心性,光是找住處就讓他煩的開始歎氣,白憐憐想要獨棟帶小院子的房子,可這樣房租高昂,有點承擔不起,房東讓他和别人合租,可以少一半的房租,他聽着心動,又擔心合租的室友脾氣不好相處身上帶點壞毛病。房東熱情極了,向他推薦起一個也在找合租室友的男孩子。

兩個租客能多收一點錢,房東心想,笑眯眯的介紹兩個人了解。

經過一個小時的聊天,三人達成了合租的協議。

男孩叫潘若衡,山西人,上的燕京大學,個子很高,戴着眼鏡不太愛笑,卻還挺好溝通。

他馬上就畢業了,經老師介紹找了一份外留企業的工作,單位離住宅不遠,騎着自行車十幾分鐘就到。

現在的白憐憐身份檔案上是叫胡卿言,據幫他做假證的人說,他這個身份可以直接去讀京學,京學是個不好不壞的大學,為了能上個大學白憐憐多花了不少錢。他還問清楚了這個身份是個十麼情況,是頂替了别人上學還是編造出來的假身份,如果是前者他擔心以後會有影響,做假證的師博笑了笑,說:"我們這個雖然是編造出來的,可也是正經蓋了公章的,完全可以放心用。“

京學的開學日期是九月初,還有一兩個月的時間,胡卿言手上錢還夠,可他總是有危機感,把住宅收拾幹淨就出去找兼職。

房東阿姨古道心腸,知道他是大學生,給他找了個洋餐廳服務員的兼職做,薪酬還算不錯,不過下班時間有點晚,得晚上十點後才下班。

胡卿言試了兩天,領班很滿意他口語标準,人勤快肯幹長得标緻,讓他繼續做。

洋餐廳的工作服是兩身白襯衫黑西褲,好在餐廳裡不熱,夏天穿着還勉強。

他長得秀美,餐廳裡所有人都穿着襯衫西褲,但進店的客人一眼看過去就是瞅見了他,指着他讓領路,有時候沒見到他人還問領班這小夥子怎麼沒在。

領班都想安排胡卿言在門口做迎賓了,簡直是餐廳的門面

邵尊是頭回到這個飯店吃飯,剛下班回家就被妹妹強拉着來的。

“快看快看,就是他。“邵華縮在哥哥身後指指那人的背影。

韶尊順着她的手指看去,襯衫紮在西褲裡,黑色的圍裙系帶瞧着腰肢盈盈一握,走過一個服務員霎時兩人的對比鮮明,

“哥哥,你幫我叫下他過來。“邵華扭扭捏捏,是在家裡都沒有過的小女兒姿态。

“他叫什麼名字?“邵尊歎氣。

邵華頓住,她還真不知道人家叫什麼。隻是走過餐廳從窗戶外遠遠瞅見一眼,便朝思暮想。

“我不管,你幫我問一下他名字。“邵華掐了下哥哥的手臂,惱道。

邵尊拉着自己的傻妹妹走上前,站旁邊等那個服務員忙完。

瞧見他忙完了,拍拍他的肩。

“你好。“胡卿言轉過身禮貌的詢問他,"請問有什麼我能幫助你的嗎?

邵尊怪說不出口的,幫妹妹問男孩子名字這算什麼事情?背後邵華一個勁掐他。

“有沒有靠窗風景好的位置,我們兩個人。“邵尊忍着痛控制表情狀似無事的問。

胡卿言瞥見完全縮在男人身後的裙擺,笑着說,“有的。

他引着兩人上了樓,入夜的北平繁華依舊,歌舞廳燈紅酒綠,滿眼星河。

待客人入座後,胡卿言打開擺放在桌上的菜單,再從圍裙的兜裡掏出一本小本子,用筆記下點的餐和座位數。邵尊瞄了下,本子封面上寫的名字是胡卿言,字體端正工整。

可能是哥哥半響都沒有問出人姓名,桌下邵華不滿的踹了下。身為哥哥的邵尊無奈,左手握拳放在嘴邊輕咳兩聲,打了個腹稿後,問道,"看你年紀也不大,還在上學嗎?“

胡卿言微笑回答,“就讀京學,九月開學還沒去報道。"

“京學啊,"邵尊聽說過京學,是北平一所尋常大學,要求不高,基本都是外地人去讀的,心裡有底了,接着問,"哪的人啊?”

“江蘇的。”胡卿言早習慣了查戶口般的唠嗑,記下點的餐就準備溜了。

“哥,你平時不是很能說的嗎?"邵華撅嘴,一臉不高興。

邵尊覺得自己平時是太寵她這個丫頭了,想一出是一出,居然還想讓哥哥幫她泡男孩子。“胡卿平,古月胡,欲倚綠窗伴卿卿的卿,言語的言。”邵

尊敲了下她的頭,沒好氣的說,“本子上寫着名字呢。“

“這名字真好聽,”邵華捂住敲了不痛的頭,朝哥哥調皮的吐舌頭。

“長得也就那樣吧。“"邵尊欣賞不來這樣長相的男孩子,他認為男孩子濃眉大眼正義凜然的才帥氣。眉眼妩媚,腰細如柳枝,如果在女孩子身上會是優點,不過憑心而論這人不難看,有種書生文弱的氣質。

“哥,你這就不懂了,"邵華在親哥面前是什麼都敢說,“當他用波光潋滟的眼睛注視着我的時候,我的心都會快幾拍,而且他白淨的臉上笑容冷淡,真想看他不再冷漠,羞澀臉紅的樣子啊。“

邵尊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搞不懂現在的小姑娘,還是專心吃飯吧。

為了能和胡卿言多說上幾句話,邵華天天拖着哥哥來這家餐廳吃晚飯,導緻邵尊在餐廳以外的地方看見小服務員還有點愣神。

快開學了,胡卿言結束兼職領了薪酬準備好好休息一天,可拿着自己掙來的第一桶金他想出去買東西,在商場裡逛來逛去,最後隻買了個冰淇淋,坐在商場門口的座椅上小口吃。

這家商場是郚尊父親入股的,他陪着父親過來開會,剛開完會回去,走出商場那麼多來來往往的行人,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這小服務員,猶豫一下邵尊沒有坐進車裡,而是讓司機先送父親回去。

“邵先生。”胡卿言向坐在他身邊的男人問好。

邵尊告訴自己隻是幫妹妹多了解喜歡的人,沒有其他想法,面上一片坦然自若。"“今天休息?”

“不是休息,我要上學了。”胡卿言嘴角噙着一抹淡雅的笑意,平和的說。

“京學的校長是我爺爺的學生,遇到什麼事情都可以找我。"邵尊發現自己這話說的不體面,補上一句,“大家都是朋友。

“好的,一定。”胡卿言并不當真,語氣聽不出敷衍。

但邵尊知道他在敷衍自己。

“要進去逛一下嗎?商場我熟。”邵尊以為他還是剛來。沒想到胡卿言已經逛完了一圈準備走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男人習慣性摸摸西裝口袋卻摸了個空,才想起車還在自家車庫裡,而司機剛送父親回去了,他壓根沒車可以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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