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安被說的臉燥紅,“先記着,等我有了銀子就賠。“
“行,親兄弟還明算賬,這筆帳我給你記在簿子上。“烏翮讓他給逗笑了,把人按回被子中,意味深長的說,”債隻會越欠越多的。“
正午,陽光明媚。
烏安睡到了日上三杆才遲遲起身,洗漱後披了件外衣四處走走看看。這座宅院清幽雅緻,側院牆根種着顆碩果累累的棗樹,觸手可及的棗子青澀個頭不大,樹頂常被光照,生在那一處的棗子已經熟透,瞧着紅彤彤的格外可口香甜。
有幾分少年氣的烏安将外衣搭在一根枝桠上,三兩下攀上了院牆,目光偶然落在了相鄰院牆的宅院涼亭裡,不大的涼亭内兩位男子貼着身子斜靠在一塊,舉止親密已然是越過好友情誼。他呆愣片刻,卻在回神後腳下發虛跌下牆頭,不禁啊的一聲大叫。
而涼亭内的兩男子也被他這聲大叫吓得抖了抖。
沒顧得外衣,烏安逃也似地鑽回了房内。
葛木追到院牆上隻抓到件留着藥味的绛紫色外衫,以及跑起來一瘸一拐的背影。
但是,葛木認得這家的主人,順便警告對方管好自己的人。
烏翮在葛木的書信一封裡解到事情原委便匆匆回了家。
他的千言萬語在見到烏安面時化成了下意識的心疼,摔了腿還傷了臉的可憐樣兒讓烏翮輕柔的輕撫更消力。
“晚上就把樹給砍了。“青年坐到了床邊,不解氣的接着說,”砍了當炭冬天烤紅薯吃。“
“别,棗子快熟了。“烏安攔住堂兄,捂着臉,卻還露出了小半張臉的紅痕,那是他在摔下牆的時候右臉不小心被棗樹樹枝掃了個正着,不嚴重不過需得好幾日才消。
腿也沒大問題,僅崴了腳,醫師讓靜養不走動每日早晚用跌打藥油催揉即可。
烏安此時脫了鞋襪,揉過藥油還腫起的腳踝擱在床邊加的高凳上,手攏着被子人靠在堆疊的厚實枕頭,俊秀但花貓的白嫩臉頰皺着眉頭,神情欲言又止。
“怎麼了?被吓到了?“烏翮時刻注意着他的表情,狀似關懷的問。
烏安老實點頭,兩個男人怎麼能那樣呢......
烏翮眸光一暗,同性之間都接受不能,若換成親人,這般循規蹈矩的弟弟豈不是更無法接受自己。
他似乎忘記了在他眼中循規蹈矩的弟弟前不久才做出私奔未遂與忤逆親父的舉動。
苦思冥想下,烏翮還是沒有辦法找到感情與理智兩全的辦法。
但烏安的腳快好了,不願再呆在哥哥羽翼下的弟弟正想奔向更寬廣的天地。
“族長明日就會将林氏的墳從祖墳地裡遷走。“烏翮面容比之平常多了幾分妖異,他虛僞的歎了聲氣,”出嫁女不得葬入娘家墳地,無地可容的林氏棺材隻能丢到亂葬崗成為孤魂野鬼,連逢年過節的香火供奉都沒有。“
絕食相抗的烏安緊閉着眼,被家族除名對黃小姐死心算得上孑然一身的他,隻有一個軟肋那就是他的生母林娉娉。
烏安終究是低下了頭,“哥,你有辦法的對嗎?“
“我沒有辦法讓族長改變心意,“烏翮握住了烏安的手,言辭懇切地說,“但我找人特地取回了你生母的牌位供奉在宅院偏房,買下了林家祖墳相近的地明天收斂好棺材後就遷到那處,讓林氏在泉下也得以歸家。“
“我們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烏安偏過頭,眼淚一顆顆落下,他哽咽着說,“哥,既然我們是一家人,那你為什麼要對我下藥,為什麼阻止我出門?“
“因為我愛你,我不想你離我太遠,不想太久見不到你。“烏翮親了親對方的手背,将壓抑在心底數年的情意緩緩吐露。
烏安一副天都裂了的表情,他怔然的看着自己被親的手背,許久許久才把混沌的意識清理出塊可供思考的地方。
烏翮眼疾手快的捂住烏安驚叫的嘴,才沒讓他在大半夜發出殺雞的慘叫。
等到人徹底反應過來,烏翮才松開手掌。
“你是我堂兄啊!而且我們不僅僅是血親還同為男子,大丈夫怎能屈居人下,委身于男人。“烏安猛地抽回了手,在錦被上擦了擦,一臉嫌惡的說。
“你果然是這樣認為的。“烏翮的失落陰暗不過一瞬,他就擺出了溫順的樣子像是商量,”我同你那不叫委身,我是願意做那下位者與你親密歡愉。“
“下賤。“
這點惡毒的話烏翮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用和青樓楚館頭牌鑽研過的媚态,松開發髻側臉貼着烏安的手臂,輕聲細語,“為什麼要被那些世俗的條條框框束縛,你不覺得壓着身為你堂兄的我,在同為男子的我身上發洩會更刺激嗎?”
“可我一直都把你視作我的兄長,對你是敬愛的,從未有過任何非分之想。”烏安掩面泣聲說。
“我知道安兒是個好孩子,我也想過要把你隻作為弟弟看待,但我發現我做不到。“烏翮擦掉對方的眼淚,沒有說出更多肮髒的心裡話,沒有做出更多出格的舉止。
他隻是抱着烏安,纏繞着膩人香味的發絲垂在懷中人的頸間,混着烏安貼身綢衫上獨有的藥味讓人提不起力氣,昏昏欲睡。
烏翮自是吃過了解藥的,他使出了卑鄙的手段,把後路都堵死了,也絕不叫烏安離開自己。
畸形病态的愛意頂破土地得見天日,兩人的身軀在水綠的錦被中交纏,烏翮親了又親烏安形态美好的唇瓣,将嗚咽聲一口吞下,舔去對方脖頸上的細密汗珠。
但烏翮認真學習過關于兩個男人之間的事,即使今天是他第一次親身實踐,也知道這還沒結束。
得把生米煮成熟飯,一切都沒有可以逃避轉圜的餘地,烏安才會意識到他們不再是單純的兄弟,而是有了肌膚之親的男人。
礙事的被子早早踢下了床,為了更親密的融為一體,烏翮在進屋前就做好了準備,不過現在看來還不夠充分。
“弟弟長大了啊。”青年發出意味難辨的感慨。
“為什麼沒早點下手呢?”原形畢露的烏翮歎息道,在弟弟面前的溫和親切都是假象,現在的貪婪無恥才是本來面目。
夜夜帳暖度春宵。
烏翮都還沒坐到床上來,烏安便是有些怕了的頭埋進被子裡。
他究竟是從哪學來的那麼多花樣啊?一個個用在自己身上。
“叫哥哥,兄長會給你的。”是烏翮自己掀翻了兩人的血緣關系,做盡了兄弟間不該做的親昵。可是發覺烏安不再喚他哥哥之後,又逼着對方在情事上叫這個稱呼。
“惡心。”烏安不知是氣得發抖,還是被掀開了被子冷得瑟縮,人羞惱的吐出兩個字。
弟弟的表情烏翮全看在眼裡,他貼着烏安臉頰調笑的說,“弟弟要乖一點,不然就吃了你。”
但在烏安心裡,烏翮信用是負的了,什麼事都能做出來,再做更過分一點的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便真被唬到了,低聲嗯了下。
怕了的烏安無論烏翮怎麼欺負,都柔軟的一應配合。
倒是讓烏翮心下生出點後悔,再過分了一點。
烏安小聲叫着哥哥,柔弱可欺。
烏翮心想,雖然過程不是正常的,但所求的結果對上了,那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