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讓秦期倒足了胃口。
剛開校有學生反應多拿幾個碗分開打飯打菜,但自從第一任學生畢業仍舊反抗無果,剩下的學生就倒黴的延續這一傳統了,前者淋過雨所以得把大家的傘撕破一起淋雨。
可秦期隻在作孽的爹身上遭過罪,這點苦更是不受,當即就去找校長反應情況了。
王北舍不得糟踐食物,把一口沒動的飯菜端走,去喂狗了。
後門那有隻瘸腿老狗,學生偶爾大發善心就會倒點剩飯剩菜給它吃,天長日久,隻要有學生路過,老狗就拖着被打瘸了的後腿跑得急切,到後大門外等着被投喂。
後門的門衛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學生不偷跑就随他們發善心,反正隔着大鐵門狗也咬不到人。
王北看見老狗用嘴筒子從鐵門底下縫隙頂進來個整潔無豁口的青花瓷狗盆,剛好比縫隙窄一指寬,也不知道這狗盆是它撿來的,還是有學生特地買給它的。
老狗還懂得和人避嫌,見學生上前往後退了兩步。王北蹲下身将飯菜倒在狗盆裡,小心翼翼推到門外。
白色的老狗賊溜溜望了一眼王北,輕咬着狗盆慢慢挪走,然後才開始大快朵頤。
王北順手洗了秦期的碗,放回食堂。
校長不敢得罪秦期背後的秦老爺子和秦家,又得罪不了幾屆畢業已為人傑的學生,就隻能好聲好氣的安排人可以去樓上包間開小竈。
秦期忽地笑笑,勾着嘴角輕聲說,“還有我宿舍的那個王北,我也要帶上。“他有點良心但不多,主要是想到時候能有個人分擔火力。
不是吃席,校長都随他們。
到了晚飯的點,從教室出來的王北被同桌秦期帶去加餐了。
王北覺得好肯定是有代價的,又不能不和室友合群,隻得先問出這桌飯菜是哪來的才能動筷。
“我去找校長,指導了一下他的工作。“秦期話說的輕巧。
校長是誰,你又是誰,張口就是指導工作,不清楚的還以為秦期是他上級檢查來了。
待遇特殊的總是會與特權挂上鈎,王北默然地夾了幾筷子就吃不下了,心裡總是不安。
打聽過王北隻是個沈家偏支出嫁女的孩子,秦期就對他隻有表面上的尊重,用着公筷往王北碗裡夾菜,催促道,“怎麼不吃啊?瘦的像猴。“
王北瘦了是瘦了點,但平心而論瘦的勻稱好看,青澀少年氣,戴着眼鏡文質彬彬,白嫩幹淨。
不想惹是生非的乖仔便再吃了兩口。
“你啊你,胃口小的和鳥似的。”得到王北順從的态度,見他是真吃不下,中午那頓沒吃餓極了的秦期還能端着矜貴樣沒扒飯。
沒有晚課,吃過飯大家可以直接回宿舍裡休息,雖然到處都接了電燈,但電費是昂貴的,隻開到晚上九點就熄燈,所以洗澡得抓緊。
王北的宿舍有單獨衛浴和陽台,不用像其他人需要擠大澡堂裡,秦期也不樂意擠大澡堂。
“你先洗。”秦期替人做主。
王北沒有反駁,從小他和姐姐都是逆來順受的那一類人。
等他洗過澡,一身水汽從獨衛出來,眼鏡卻摸不着,明明是放在窗台上的,難不成沒放好掉地上了?
沒了特地配好的眼鏡,王北看什麼都是色塊,世界一片模糊,在熟悉的環境下還好,到了陌生的地方是寸步難行。
秦期到他身邊來,問,“摸什麼呢?”還以為眼鏡仔眼睛度數不高,沒想到丢了眼鏡連路都不會走了。
“我找我眼鏡,秦期同學你有看見我的眼鏡嗎?”王北抿着唇。
秦期從浴室門口的小凳子上拿起眼鏡幫王北戴好,黑框眼鏡一放好,王北覺得自己重新獲得了光明。
淚水都蓄在眼眶裡,堪堪止住。
人高馬大的秦期俯視着他被淚沾濕的眼尾,心裡生出一丢丢慚愧,聲線柔和的說,“有事就喊我。“
“好的。“王北心知肚明眼鏡不會無緣無故從窗台上飛走,還是乖乖點頭,應聲稱好。
“明早上想吃什麼?“秦期扒了上衣準備洗澡,突然問已經躺在床上安靜看書的王北。
“都行。“
秦期對他這種我都憑你做主的性格很是喜歡,揚聲說,“那就吃一個大肉包配碗豆漿。“
王北颔首。
學校培養的都是有能力留洋的學生,所以設了三門不同國家的外語課程,課程緊密,老師嚴苛。
第一年的英語連這麼多年全靠家教的優秀學生秦期都差點吃不透,卷子滿分一百,成績出來考了個88分。
而王北沒有及格。
“什麼破題。“秦期細細看着錯題,低聲罵道。
除了選擇題以外基本不得分的王北歎氣,叽裡呱啦的鳥語他真是看天書,聽不懂看不懂寫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