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瞧同桌試卷上整齊的紅勾還在罵罵咧咧,感覺到人與人之間察覺确實挺大的。
或許是注意到了王北的目光,秦期望了眼他卷子上寫的分數,止住了嘴。
也就考了個自己的零頭。
“等回宿舍我教你。“秦期發着善心,屬實是個位數瞧着太可憐了。
洗過澡的兩人湊頭在同一張床上,秦期替王北閱卷,看看他都哪錯了,結果發現除了選擇題都空着,作文隻有個開頭。
“你沒學過嗎?“秦期驚訝,但凡學過一點,都不至于全空着。
王北搖頭,期期艾艾地說,“我剛開始上學,之前眼睛不好,家裡條件也差,是最近才好起來送我來學校的。“
戴個眼鏡看着挺有文化一人,沒想到竟然是文盲。秦期對王北大為改觀。
秦期對自己很有自信,“那我從初學的字母教你吧。“
教個聰明還不愛問為什麼的弟子,身為小老師的秦期心情舒暢,漸漸教出了樂趣,回宿舍便幫着他補習,将人從各科及格線以下,提到了六十分。
王北學了一陣,覺得課堂上老師講的話都能聽懂一些了,但沒基礎的他還是全班墊底,和全班第一的同桌形成鮮明對比。
國學外語等其他課程上秦期都教的挺好,唯有算學一門,這是真教不會。
教王北打個算盤對方能夾到手,秦期可以閉着眼打算盤,還要看着王北在那一個一個撥,撥完了還要從頭算。
他幹脆撒手不管。
王北不好意思的沖秦期笑笑,“是我太笨了。“
腼腆又怯生生的笑容,蓦地心軟了的秦期雙手捂着臉,決定再教一回,再學不會就放任王北死活。
再再教一回吧,他就不信這世上有人不會打算盤,這不是從出生就會的東西嗎?
出生商人世家的秦期不信邪了,連熄燈都拉着王北的手指在算盤上摸。
黑燈瞎火的,噼裡啪啦一頓調撥算珠,秦期都要急眼了,“你瞧,這不是算的一清二楚嗎?“
“那是秦期同學你太厲害了。“王北輕聲說。
随着他這句話,秦期心裡的燥火就滅了,臉紅到脖子上,有點舍不得放開他的手了,聲音極低的說,“你也可以做到的。“
“我隻要有秦期同學一半就心滿意足了。“
王北說的那麼真摯,秦期絲毫聽不出虛僞,幹脆坐到他床邊,細細說起算賬的心得,是真想傳授畢生功力給王北。
王北邊點頭邊在心裡記下,不時吹捧兩句,把秦期的老本掏的一幹二淨。
“都記下來了嗎?有哪裡忘了我再同你說一遍。“秦期從沒覺得自己聲音有這麼柔過,和自己去世的老娘都說不出這麼軟的話。
王北記得清楚,但擔心有哪遺漏,就着秦期的話說,“好像還是哪不清楚,能再和我講講嗎?”
說完,微微擡起臉借着從沒拉上窗簾的窗戶照進來的月光去觑視秦期的臉色。
見他面色如常,一點都沒不耐煩,放松了些。
秦期比王北眼神好些,連着對方挺翹纖長的睫毛都數的分明,望着他清明的眼睛,桃色的唇瓣,喉結動了動,忍住了某種莫名的沖動,啞聲說,“明天再教你吧。”
王北乖順的點頭,在秦期眼中桃色略帶有情欲意味的唇瓣輕啟,說出個字,“好。”
那種沖動來的突然,卻持續了很久,想了半宿都沒想明白的秦期不由看了看自己握過王北手指的手,閉上眼手探進被子裡。
剩下的半宿,秦期做了個難以啟齒的春夢,以至于睡醒望見摘去眼鏡閉目睡熟的王北,心頭都有些羞赫。
一定是因為這裡全是男的,所以看着面容秀美的王北都産生了想法,秦期對自己給出了解釋。
王北長得并不女氣,怎麼看都是個青年。可他的目光一下都移不動,從清秀的眉頭,直挺的鼻梁,菱形的肉粉唇瓣,來來回回看了個遍。
見王北要醒了,秦期心虛的連忙收回目光。
這幾天,秦期的視線總是與王北錯開,但當王北專心做一件事的時候,他又會偷偷看着王北,一直沒被抓到。
王北對這種目光是有知覺的,隻是沒拆穿對方。
同班同寝,兩人相處的時間還有那麼長,說得那麼明白清楚做什麼,徒增煩惱。
上着課,秦老爺子來了。
校長陪着笑像看财神爺,跟随在秦老爺子身側,站在教室後門。
秦老爺子不動聲色地觀覽着自家孫子窺視同桌坐的孩子一舉一動,心想不能再讓人留在學校裡,這些時間盡學了些不正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