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旺兒吓了一跳,“狗崽子,當心摔到少爺了!”
楊狗剩兒讓金元騎着脖子轉了幾圈,逗得金元咯咯笑了起來,在金家幾日了,日子過得連楊家都比不上。
在楊家也就三個人欺負他,到了這欺負他的人更多了,日日辛苦做活兒,連肚子也沒填飽過,他們都說他是金老爺給金家小少爺買來的馬,他連個人都算不上,隻是頭馬。
就連楊家最下等的三等仆役都敢随意欺負他,楊狗剩兒記得旺兒,那日把自己打了個半死,旺兒在金家這麼得臉也不過是沾了金小少爺的光。
有人欺負他,楊天青也不是吃素的,性子不像他那個窩囊廢的親爹,倒像是他那個做過土匪的爺,一身的狠勁兒,到了宅子裡第二日就咬掉了欺負他的小厮一塊肉。
楊狗剩兒認清了現實,他現在被賣身給了金家,要想以後的日子好過下去就得抱上金小少爺的大腿,跑是跑不掉的,他的籍契被金家拿着的,跑出去了也是寸步難行。
金元在院子裡沒有同齡的小孩子陪他玩,知道楊狗剩兒是村子裡人,騎在人家脖子上笑得小臉绯紅。
金元小手一伸指着杏樹,“我要折花花,折花花。”
楊狗剩兒馱着人給馱了過去,金元哼哧哼哧折了一支下來,開心得不行,比起騎大馬他更喜歡騎人家脖子上,高高得,看得遠。
旺兒跟着一旁哄着,“小少爺,下來吧我們,坐那麼高仔細摔着您喽。”
金元不肯,“不要,我就要坐這麼高。”
金元抱着楊狗剩兒的頭趴了上去,“你怎麼來我家了,你,你那天撞了我的腦袋,好疼。”
“我來陪你玩。”
一聽是過來陪自己玩的,金元更是高興了,“那你會打彈弓嘛,抽陀螺會嗎,還有,還有騎竹馬,鐵頭他們都會。”
金元覺得鐵頭可厲害了,到了村子裡就喜歡找他玩,鐵頭什麼都會,比他在田莊裡好玩多了,他不喜歡玩九連環,也不喜歡玩琉璃珠,他想去村子裡找鐵頭他們玩彈弓。
楊狗剩兒嗯了一聲,“都會。”
金元一聽楊狗剩兒都會,坐在人家肩膀上高興得晃小腳,“你好厲害呀,我想打鳥,我們去打鳥好不好。”
金元隻見過鐵頭他們玩,鐵頭雖然打不中樹上的鳥兒,但驚得枝頭上的鳥兒都飛走了,金元覺得人家可厲害了,也想跟着玩彈弓,但他力氣小連彈弓都拉不開的。
楊狗剩兒從懷裡摸出個木頭塊遞了上去,金元歪着小腦袋看了起來,哇了一聲,“是小鳥!”
楊狗剩兒夜裡偷偷拿了竈房的刀給雕的,刻得不好看,也就是木頭疙瘩多了雙翅膀,但哄還不到五歲的小少爺綽綽有餘。
金元得了個木頭小鳥很是高興,舉着手上唔唔唔飛了起來,旺兒升起了危機感,這兔崽子别不是過來搶自己飯碗的。
他的活計在金家算是輕松得了,還是沾了他做廚娘老娘的光,重活粗活一樣都不做,隻跟着小少爺玩就行了,小少爺身旁還有丫鬟婆子伺候着,他就隻陪着玩。
旺兒哄道:“小少爺我們下來吧,不是要打彈弓嘛,小的給您拿彈弓去。”
旺兒硬是把金元給抱了下來,金元不高興地蹬着小短腿,“我要他抱,不要你抱。”
旺兒隻好把小少爺給送了過去,暗中還瞪了一眼楊狗剩兒,“好生抱着小少爺,若是弄哭了,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楊狗剩兒哼了一聲,那日旺兒把自己給打得半死他可是還記着呢。
懷裡的小少爺軟乎乎的,金老爺的寶貝疙瘩能不養得好嘛,都快五歲了還一身的奶味兒,渾身白得跟鍋裡的湯圓似的。
杏花村裡的小孩跟他這麼大的,都能帶着下面的弟弟妹妹跑着玩了,若是懂事一點的都能幫着家裡洗碗掃地了,到了六月份收麥子的時候都提着籃子下地撿麥穗了。
哪像這金家的小少爺,都快五歲了還是個傻的,楊狗剩兒不喜歡金元,覺得要不是金元他也不會被賣給了金家落了奴籍,這一輩子都脫身不了。
楊狗剩兒想在金家吃飽飯了,心裡想着早晚有一天離開了金家,這金家小少爺最容易讨好的,要不然也不會經常跑到村子裡和鐵頭他們玩。
在楊狗剩兒心裡,這金家小少爺就是地主家的傻兒子,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傻兒子生得極好,幾個村子都沒有這麼漂亮的小孩子。
金元被楊狗剩兒抱着挺高興的,有人和他玩了,“你叫什麼呀,我在村子沒見過你,我叫金元,我爹娘喊我金寶兒。”
“沒有名字。”
楊狗剩兒不承認他都這麼大了還沒有大名,他爹和後娘喜歡叫他狗剩兒,楊狗剩兒不認。
旺兒已經拿了彈弓過來,一把小巧的彈弓,磨得很是順滑一點毛刺都沒有,就怕滑到了小少爺的手。
旺兒聽見楊狗剩兒說他沒名字嗤笑了一聲,“你咋沒名字呀,你不是叫狗剩兒嗎?小少爺,他叫狗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