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兒怪笑着盯着楊狗剩兒,一個小賤種罷了,休想搶了他的飯碗去。
金元蹬着小腿要下來,楊狗剩兒給他放在了地上,金元雖然還沒有開蒙但覺得這個名字不好聽,數起了他的小夥伴的名字,雖然鐵頭幾個不認他們和金小少爺是小夥伴。
“鐵頭,大丫,憐兒,你怎麼叫狗剩兒呀,一點都不好聽。”
旺兒在一旁說道:“小少爺,他在咱家連個仆人都算不上,就是老爺買來給你騎馬的,以後您想騎大馬了,随時叫他過來。”
楊狗剩兒雖然出身不好,但骨子裡是個倔得,怎麼可能跪在地上任由這小少爺騎自己,知道旺兒這是故意在欺辱自己。
金小少爺很是霸道地想,他爹給他買的東西都是他的,他的小木馬還有竹球,都是他爹給他買的,在小少爺的腦袋中,他爹買回來的東西就都是他了。
小少爺霸道地插着腰,“不許叫狗剩兒,那叫,那叫……”
金元隻是單純地覺得既然是他的東西了,那名字就不能難聽了,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呢,這會兒皺着包子臉要給自己的人取名字。
旺兒在一旁起了壞心眼,“小少爺,不如叫他狗娃或者叫馬奴都成,鄉下的小賤種起什麼好名字呀。”
楊狗剩兒握緊了拳頭,他雖然也大字不識一個但也不想落下一個屈辱的名字,一個小崽子罷了,但就是這小崽子能拿捏住自己的生死。
金元推了一下把臉伸到面前的旺兒,“不要,不要,難聽死了。”
金小少爺低頭一看,瞅見了今日身上穿的春衫,他雖然不識字但認得顔色呀,還知道挑自己喜歡的衣裳穿,他娘還抱着他認顔色呢,誇他可聰明了。
“天青,就叫天青,我今兒穿了天青色的袍子。”
他今日穿了件天青色春衫,腳上踩着小靴子,頭上紮着小揪揪跟個年畫上的娃娃似的。
楊狗剩兒松開了握緊了拳頭,還好這小少爺沒有給他亂取名,楊天青,倒是比楊狗剩兒好聽多了。
楊狗剩兒得了個好名,旺兒朝他翻了個白眼,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雜種罷了,要他看就叫賤種最合适了,叫什麼楊天青。
金元拉住了楊天青的袖子,“楊天青,你不是會打鳥嗎?我們去打鳥,走!”
小少爺新得了個仆人很是高興,拽着楊天青就要去打鳥,楊天青跟個深山裡的狼崽子似的,别說讓他哄小孩了,不把人打哭就是好得了,在家他可是沒少和楊順打架。
金元很是喜歡鐵頭,因為他會拉彈弓,啪得一下吓得鳥飛走了,金元每次看見都樂得咯咯笑個不行。
金元看見了落在樹上的鳥兒,舉着自己的小彈弓使出吃奶的勁兒拉了起來,憋得自己的臉都紅了,一松手皮筋軟趴趴落了下來,裡面甚至連個石子都沒有包。
金元有些洩氣,“我要是能和鐵頭一樣厲害就好了,鐵頭能打好遠,好遠哦~”
之前在村子裡玩的時候,鐵頭幾個小子生怕把小少爺給弄哭了,誰敢教他打彈弓呀,都是哄着他玩罷了。
楊天青蹲了下來,這小少爺可真矮,他蹲下來兩人才一般高,楊天青撿了顆石子包了上去,“拉着。”
他捏着金元的手拉開了牛皮筋,小少爺的彈弓不大,楊天青很輕松就給拉開了,瞄準樹上的雀兒送開了手,啪得一聲,站在枝頭的雀兒應聲落了下來。
楊天青準頭很好,他在家吃不飽飯,經常會拿小石子砸雀兒,長久下來單手就能把鳥兒給打下來了,用上了彈弓更是省勁兒了。
金小少爺哪裡見過這個呀,他和鐵頭玩他們也隻會把鳥兒給驚飛了,還是頭一次真的把鳥兒給打了下來,驚得小少爺眼珠子瞪得溜圓。
“哇!”
小少爺呆愣了兩息拔腿就跑了過去,“我打到鳥了!”
旺兒也跟着跑了過去,“小少爺跑慢點,可别摔到了。”
那隻被打落的雀兒還在撲棱着翅膀想飛走,金元哇哦一聲撲了過去,兩隻小手捂了上去,那隻雀兒沒被楊天青打死,差點被小少爺的小胖手給捂死。
金元抓着那隻雀兒跟得了個什麼了不起的寶貝似的,“旺兒,旺兒,我要籠子。”
“哎!”
旺兒趕緊給他家小少爺找鳥籠子去了,金元哒哒跑過來,擡着肉乎乎的小臉,溜圓的大眼睛裡全都是小星星,滿眼都是崇拜,學着鐵頭的樣子大聲說道:“以後你就是我大哥了!”
楊天青是打了主意讨這小傻子的歡心,隻是沒想到這麼容易,在怎麼籌謀他也不過是個八歲的孩子罷了,他想有一天靠着這小胖崽子能脫了奴籍,得了自由就買上幾畝田過日子。
能吃飽穿暖就是他最大的願望了,楊天青難得露出個笑臉,看地上滾圓的崽子跟看地主家的傻兒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