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可不傻,他雖然打不過楊順,但他腦袋瓜機靈着呢。
知道楊順怕楊天青,楊天青一回來就仰着小臉巴巴地告狀,金元本來生得就白,這會兒天剛擦黑,還能看得一清二楚。
隻見金元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還被抓破了皮,楊天青看他這副慘樣有些惱火,“楊順,你給打的?”
楊天青這麼一問,吓得楊順打了個哆嗦,生怕楊天青過來揍他,“是,是他先罵我的。”
金元趕緊搖頭,“我沒有罵他,我在戳螞蟻玩,楊順過來推我,還打我,是大柱叔叔還有嬸嬸把他弄開了。”
金元小嘴叭叭的,别看人不大,但說起話來一條一條的,幾句話就給說了個明白。
楊天青朝着楊順看了過去,“過來。”
楊順吓得直搖頭,“我不過去,不過去,是他先欺負我的!他吃我的雞,穿我衣裳,還睡我的床,家裡好的也都是他吃的,憑什麼,這分明是我家!”
楊天青嗤了一聲,這小兔崽子就是欠教訓,以後都在一個屋檐下過日子,總不能他不在的時候讓楊順把人給打了吧。
楊天青三兩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楊順,“那今天晚上你就出去。”
楊天青拽着人往外走,楊順一看這是要把他給扔到院子外面,這會兒天都要黑了,村子裡不時傳來哭聲,天黑之後楊順更是害怕了。
一看要出了院門了,楊順死命往後撤,“我不出去,不出去!”
楊順吓得直抖,扯着嗓子哭了起來,邊哭邊死命想往院子裡去,仿佛那外面有什麼妖魔鬼怪似的。
楊順哭得實在是太凄慘了,就連金元都被吓到了,他跑過來抓住楊天青的手,“天青哥哥,不要扔他了,金寶兒原諒他了。”
楊天青本來也沒打算把楊順往外扔,隻是想吓吓他,楊順什麼人他一清二楚,别看隻比他小兩歲,但心眼多着呢。
之前專門尿濕了褲子讓他洗,自己打碎了碗賴在他頭上,一些亂七八糟的壞事沒少往他頭上賴,導緻楊來福和張氏沒少打他。
直到那次他被打狠了拎了刀,從那以後楊來福兩人才不敢打他了,隻是張氏去外面說他是個災星,他的名聲也越來越壞了,楊天青也沒放在心上,别人愛怎麼說怎麼說。
這次不給收拾老實了,以後這兔崽子還敢打金元,金元哪裡能打得過他的。
金元勸過之後楊天青就松開了手,楊順跟着受驚的兔子似的趕緊往院子裡跑,楊天青呵斥他一句,“站住!”
楊順這才站住了,再也不敢招惹楊天青了。
楊天青看着他冷哼了一聲,他去外面幫忙刨土挖墳坑累得半死,回來還得斷官司。
“楊順,以後你再敢動金元一根手指頭,你就從這個家出去,那地你自己種,你能養活得了自己嗎。”
楊順連連搖頭,“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金元過來牽着了楊天青的手,“天青哥哥,你不要打他了,金寶兒是穿了他的衣裳,睡了他的床,他打了金寶兒,我兩扯平了。”
楊天青看了眼腿邊的小崽子,倒是挺會端水的,“知道了。”
楊天青生火做飯去了,晚上依舊是清水煮野菜,裡面放了鹽和一點豬油,一直這麼吃也不是個法子,但也不知道外面什麼情況。
他今天跟着楊家同族一道挖墳坑,聽他們說各家的糧食都被搶了去,說明日讓人去縣府打聽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幫人走了沒了,縣府那邊亂不亂。
楊天青也打算等人打聽消息回來了,若是縣府那邊還好,他就拿着銀子去買一些糧食回來。
三人又圍坐在飯桌旁,中間點着一盞油燈,一人面前一碗野菜湯,不僅金元不想吃了,就連楊順看着都嫌沒滋沒味的。
之前楊家日子過得窮,但也能吃上米面啊,日子緊巴的時候就往裡面摻糠,刺嗓子是刺嗓子了些,但也沒有頓頓吃野菜的呀,楊順之前嫌棄摻了糠的窩頭,現在想吃也沒了。
金元也不想吃了,三個人也就楊天青端着飯碗吃飯,楊天青看了一眼金元,“吃飯,不吃就餓肚子。”
金元拿着勺子隻喝裡面的水,碗裡的菜吃了兩口就不吃了,“天青哥哥我吃飽了。”
見金元不吃了,楊天青把他的碗給拿了過來,裡面剩的野菜都給倒在了自己碗了,楊順也隻吃了幾口不想吃了,楊天青瞅了他一眼,“吃不完不許扔。”
裡面放了豬油和鹽,現在都是難得的東西,吃完就沒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去外面買鹽呢,就算是野菜湯也不能給扔了。
楊天青發了話了,楊順就算是吃不完也不敢扔,生怕楊天青按着他給打一頓,剛被楊天青拽着往外拖已經吓得不輕,哪裡還敢不聽楊天青的話。
若是楊天青不在家了,就算是家裡有幾畝地,他連地都不會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