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影提着和果子、喜久福、奶油千層與巷子盡頭的灰袍男人對視,難以抑制地皺起眉:“你——”
“噫——!!”原本站在禅院影前面的五條悟跟上了彈簧似地竄到他身後,大聲喊出了禅院影的心聲:“大叔你流口水啊好惡心!”
灰袍的男人顯然被這不合時宜的歡迎儀式激怒了。他展開雙臂,身後的犬形咒靈随着尖嘯聲顯現,甩頭連着灰袍撕下他肩上的一塊血肉。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男人裸露的半邊肩背在他的淡藍色咒力運轉下緩緩複生,長出印着深紅色犬科動物齒痕的粉色的新肉。他的兜帽被犬形咒靈扯爛了,顯露出布滿類似傷疤的面部和斑駁的頭皮。
“反轉術式?”五條悟把那副滑稽的月〇兔墨鏡推到頭頂,從禅院影身後探頭出來觀察他,臉上勉強可以稱之為“認真”的神情隻持續了短短兩秒鐘。
“什麼嘛,”他多看了兩眼就興緻大減,“是詛咒啊。”
男人微凸的雙眼死死盯着他們兩人,臉上挂着的惡意微笑在口角流涎和滿面的新舊傷疤共同作用下顯得格外詭異。
“秋田仁。”他說話有點口齒不清,禅院影注意到他連嘴唇和舌頭上都齒痕交錯,“我的術式‘狺狺齧噬’,能通過這隻咒靈将自己曾經承受的痛苦轉移……”
“嬌生慣養的大少爺,”秋田仁咧開破損的雙唇,“準備好承受我的痛苦了嗎?”
他話音剛落,這條小巷一下子暗下來。秋田仁微微皺眉,身後的犬形咒靈伏着身嗅聞地面,緩緩擡起頭來看向側方,被一道刀痕貫穿、血肉裸露的鼻頭還在空氣中抽動了兩下。
“大蛇。”禅院影說。
他的話音跟巷頂的滿月幾乎同時升起,清瘦的手指被一瞬間投落的月光照亮,在凹凸不平的石闆路上映出詭谲的蛇形。
犬形咒靈從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嘶吼,迎着從陰影中膨脹抽長的式神“大蛇”一躍而上,筋肉虬結的前爪向蛇頸狠狠拍去,力道之大,甚至發出了破空的銳響。
它的前爪尚未轟然落下,秋田仁的身後先傳來了“蒼”擊中物體後爆裂的巨響。
五條悟還維持着發出“蒼”時的手勢,慢吞吞地垂下手臂審視他身後擋下一發“蒼”的無形屏障。“六眼”極速解析空氣中咒力錯綜複雜的流向,他喃喃自語:“術式效果?”
秋田仁好整以暇地轉過頭來,目光準确對上蹲在牆檐的五條悟,歪過頭笑了笑:“别搞錯了,你們要對付的不是我哦。”
如果不是他兩眼暴突,渾身發顫,甚至堪稱遊刃有餘。
另一邊,大蛇顯然比這隻犬形咒靈靈活得多,在咒靈前爪帶起的餘波中早已安靜地縮入陰影。咒靈愠怒尖嘶,扭身向不遠處的禅院影撲去,被身後不知何時顯形的蛇尾卷住兩條後腿高高吊起,猶自怒嘯着卷腹撕扯大蛇的尾部。
“術式倒是挺有意思的。”五條悟說,冷酷地在牆檐上站起身來,“連‘蒼’都能擋住,說不定是因果律級别……可惜你的咒靈實在太弱了。”
話音未落,“六眼”敏銳地發覺不對,五條悟猛地擡起頭來,就見陰影凝聚成的式神“大蛇”身形微微一淡,那頭犬形咒靈乘機甩脫蛇尾,“碰”地一聲滾落地面,四爪在地上微微一停完成蓄力,毫不遲疑地向禅院影猛撲過去。
“轟——”
禅院影身前的“貫牛”尚未凝聚成形,耀眼的藍光貫空而來,先後穿透了咒靈的腹部和貫牛未凝實的角,斜飛出去撕裂了半牆灰磚。
“你在搞什麼?”五條悟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這麼一隻破狗——”
“貫牛。”禅院影說。
幾乎擠滿整條巷道的牛形式神從他投下的手影中霍然脫出,随着巨量咒力的湧入,在短短幾十米的距離間極限提速,将秋田仁和他身後的磚牆一同撞碎猶未力竭,又向外沖了三五米方才消散。
牆面損毀的巨響中夾雜着骨骼清脆的碎裂聲,五條悟揮開滿天煙塵,在緩緩恢複外界亮度的小巷裡咳嗽着跳下牆檐。
“那詛咒師死了。”五條悟說,“這隻咒靈的屍體怎麼消失得這麼快……桂?”
“嗯。”禅院影應了一聲,“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