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泠。”柳青梧念出她的名字。
池泠一笑,不在意的說:“或者,你也可以叫我拓跋祯,愍懷太子,活下來的替身遲氏,都可以。”
她的本名果然是分支出平民的鮮卑族,遲氏。這曆史人物走近現實的感覺,柳青梧說:“我更想叫你池泠。”
“無所謂,名字隻是一個代号。”她問:“知道見到我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你攻破了藏書閣的權限。”
意味着,這裡是你的地盤。
“我一直清楚的知道我的敵人不是你,所以你不用覺得你破壞了我的計劃,擔心我殺了你。”她恹恹一笑:“或者你能給我點更新奇的東西,我會更喜歡你。回顧過去,意義不大。”
“我倒是很驚訝呢,陛下。”柳青梧咬文嚼字地說:“九棺鎮壓,您的過去太精彩了。”
“謝謝。”她輕聲笑說:“倒很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成為伥之後,大家還是比較原意用學名叫我。”
柳青梧:“……”
她低聲問:“齊薪的事是你弄的?”
池泠:“好像是,不記得了。我說過,我做了很多嘗試。”
柳青梧:“我可以幫你,以我自己的身份,但你需要坦誠。”
她克制住聯系裴月青的想法,這些日子,她已經得知脖頸上刻着名字的劍确實有聯系他人的功效,隻需注入血液,一點點靈力操控,頌念姓名。
但現在不是時候,她看着池泠,認真地說:“我們可以交個朋友。”
池泠挑了挑眉:“到現在,我沒有欺騙過你吧。”
“你說的,年少時犯的錯是什麼?”
“喲,好奇這個。”池泠慘白的臉挂起一個笑,她站起身,湊到柳青梧耳邊輕輕說:“我是自願成為伥鬼的。”
冰冷的,潮濕的,隐含水汽的氣息打在耳畔,柳青梧怔愣了一瞬,而後明白她的意思,她說:“你是自殺?”
“……自殺?”池泠拿過她的手機,看了眼百科,若有所思地說:“好泅水,原來是這麼記載的。”
她的主人是水下的東西。
被忽略的,裴月青說過的話突然在腦中出現。她剛剛猜測伥的主人是帝師,但假如帝師不是水下的東西呢。假如帝師是害她的,她察覺之後,尋求水下之物的蔭庇……
那帝師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柳青梧試探着說:“溺亡在你意料之中?”
“我沒有死,至少沒死在記載那一天。”池泠微笑着說:“隻是找個理由讓我退位罷了,百科這種後世想象的東西,難道比我本人更有說服力?”
“那你可以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柳青梧說:“你的訴求,你的困境。百科之外的,我相信你。”
“好不真誠的承諾。”池泠的手指點在她心口:“當皇帝的時候,那群男寵就用這種語氣哄我。”
她眼睛帶着笑:“這種表情,這種眼神,說大王我要這個,要那個。一模一樣。”
柳青梧:“……”
她躲開池泠的手,油鹽不進地說:“你為什麼選擇成為伥,不是别的。”
“因為來不及了,條件限制,我們當年哪有你們這個環境。”池泠說:“開玩笑的,正好遇到了,時也命也,最适合,最快捷的獲取力量,能與某人周旋的辦法,就是成為伥。”
“我很慘的。對于失足少女,一根浮木就很珍貴了,有什麼可挑的?”池泠撫摸着她的頭發:“你的根骨很好,也許我們可以簽訂契約,各取所…”
“這個還是算了吧。”柳青梧打斷:“我想幫你,是希望你覺得欠我一個人情,沒打算以身入局,更沒打算換命。被反咬一口。”
池泠收回手,也不惱,也不解釋,她說:“帝師還活着,我躲了他很久。我們之間此消彼長,互相克制,必須死一個。”
“他狀态比我要好,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殺了他。”池泠看着她:“事成之後,我可以滿足你一個心願。”
“你無法直接告訴我他是誰,在哪裡?”
池泠搖搖頭:“頌念名字會被注視,那位已經成了能回應祈求的存在。”
柳青梧敏銳道:“盤龍鎮樓頂?”
池泠:“不是,如果是它,我怎麼敢去。”
“時間要到了,如果你可以對我開放夢境權限,我們可以更深入的了解彼此。”池泠循循善誘道:“不會再被外人打斷。”
“也許我就慢慢成為你的傀儡了?”柳青梧冷笑一聲:“算了吧,我會自己查的。除了夢境權限,你不是很會神不知鬼不覺把我拉進境裡嗎?想找我溝通不是很容易。”
“倔強的人。”池泠擺擺手:“有人來找你了,下次見,我的朋友。”
“下次見。”柳青梧的眼眸深深的,看着她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