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像回到了海裡，撲騰着浪花，也吐出一朵浪來，泛着白色的沫子。

敖廣看到面前的臉，嘴巴沾着什麼東西，被舌頭舔進嘴裡，吞咽過後又咧着嘴笑。百忍蹭他的耳朵，溫熱的呼吸打在耳廓上，“先生真香。”

“嗯？”敖廣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下意識抱住他的身體，沉沉睡去。

開了先例，小太子得寸進尺。每日定要敖廣陪着才能入眠，好在隻是相擁，并無其他要求。

“殿下，我頭上什麼東西也沒有。”敖廣看着面前這個人，手不安分的繞着額角打轉。

百忍笑着點了兩下，收回手，“總覺得子衿這裡少了什麼東西。”

是少了兩隻龍角，可摸上去還是會癢。敖廣不能變了龍角給他看，索性不理他，坐在毯子上讀論語。

“子衿，如果我做不成皇帝，你會離開嗎。”百忍冷不丁問道，“前朝大臣彈劾我德不配位，要求廢太子。如果其他皇子繼位……我會被趕到封地，或者殺之以絕後患。”

敖廣不懂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之前百忍做準天帝的時候，也有很多人反對，但他還是坐上了那個位子。

“你會是皇帝的。”敖廣記得這一世是皇帝的命數。

百忍擱了毛筆，“可是我沒那麼想做皇帝，做個閑散王爺，身邊伴一知己，也不錯。”

“殿下開心就好。”

百忍還是做了皇帝，先帝薨逝，太子蕭百身着孝衣，跪了整整三天。百官陪靈結束，敖廣去看他的時候，已經走不成路。

“子衿，過來扶我。”百忍舉着一隻手，面上是悲切神色。死去的是皇帝，也是他父親，盡管他沒那麼愛這個兒子。

敖廣攙着他的胳膊，“殿下略坐一坐。”

百忍特地吩咐過，二人相處的時候，所有護衛退至五米外。敖廣扶着他坐在廊下，伸出一隻手去摸他的膝蓋，拂過之處，痛感全無。

“子衿，你是神仙嗎。”百忍晃了晃腳，“一點兒也不疼了。”

“不疼就好。”敖廣把人拉起來，“殿下快回去歇息吧。”

用了清淡晚膳，百忍倚着浴池邊上，撐不住睡過去。孫公公等了許久沒見人出來，往裡看了看，而後去喚敖廣。

“貴人，您進去看看吧，殿下不喜歡我們服侍他沐浴。”

敖廣走到浴池邊，見人是真的睡了，拿毯子把人裹起來抱回寝殿。十六歲的小皇帝，好容易長出些肉，這幾天又瘦回去。好在不像自己剛來時候弱不禁風的模樣。

“師長。”

百忍嘟哝着什麼往敖廣懷裡鑽，濕漉漉的頭發蹭的衣服散開來。敖廣捏了個訣把他身上弄幹，裹進被子裡。

百忍好幾日不曾進食，敖廣不放心，咬破舌頭給他喂血。正睡夢中的人，嘗到血的味道，張着嘴去咬敖廣。咽了幾口血，面色才紅潤起來。敖廣第一次這麼認真安靜的看他，百忍眉頭微蹙，仍沉浸在悲痛之中。

“百忍，沒事的。”敖廣呢喃着拂開他的眉頭，在額上落下一吻。

這是敖廣第一次主動親吻，懷中人未醒，敖廣已紅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