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話,我半個字不信。”應今稚順勢握住小刀,狠狠紮向彥綏胸膛。她絕世的容顔寫滿冷漠無情,“你死了埋在地裡,會不會有一句真話?”
“锵!”一聲脆響,彥綏雄厚的真氣護體下,鋒利刀尖偏離刺了個空,險些傷到應今稚的手。
“娘子,小心啊。”彥綏低笑着指尖一動,薄薄刀身斷裂。玄衣男人内力之深到達可怕的程度,小刀頃刻化作齑粉灑在地上,應今稚被反噬的掌心震紅。
彥綏笑容危險,狂妄惹人恨,“真的惱了?别耍小性子,世上無人能殺我。”女人的反抗,在他這裡不過是有趣的小打小鬧,“你應該感激為夫的縱容。換掉壞了的玩具,可比修補簡單的多。娘子再得寸進尺,就不好了。”
“天下人在你眼中都是玩具吧。”應今稚挑釁彥綏,是想激怒他暴露破綻。遺憾的是此人腹黑狠辣,無懈可擊,偏偏有狂傲的資.本。有潛力殺死他的主角二人和舒光霁,還未成長。應今稚沒再動手,嘴上不饒人,“你晚上睡覺,最好睜着眼。”
“挺新鮮的威脅。娘子可惡,又有點可愛啊。”彥綏遞出裝心頭血的瓷瓶,耐心耗盡依舊輕聲細語,“喝吧。舒光霁的生死,在娘子手上。”飲下主人的血,女人不會再做讓他不開心的事了。
應今稚冷嗤,拒不低頭:“你殺的人還不夠多麼?在你手裡,舒光霁隻怕生不如死。彥綏,你要有點人性,放他離開!”
“果然懂為夫,我們天生一對啊。放,是不可能放的。”彥綏愉悅輕笑,舒光霁于他還有用。玄衣男人享受掌控人生殺大權的傲慢,一臉虛僞慈悲,“隻要你乖乖聽話,我保證在他加冠之前,不會下手。否則…娘子不想舒家無後吧?”
應今稚面色遲疑,似有所動搖:“你若騙我?”
彥綏笑眸多情動人:“除了信我,你别無選擇。放心,夫君不會讓娘子失望的。”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應今稚配合他的表演,隐忍屈辱地低下頭:“給我水。”
“好,慢點喝。”彥綏目的達成心情甚好,愉快順從應今稚的要求。
心頭血倒進一碗清水,應今稚閉着眼一飲而下。耳邊仿佛有悠遠鐘聲敲響,腦袋一空,再無雜念。眼前男人是黑暗世界唯有的光亮,具有無以倫比的吸引力。他要她死,她便不能活。
關鍵時刻,系統喚醒應今稚的神志:【姜今稚。】
應今稚呼吸一頓,眼睫低垂,這是傀儡的感覺:去除人性自我,徹底成為彥綏的附屬品。
難以言喻的無邊孤寂,吞噬人心。
女人面無表情,形狀完美的唇瓣覆上層晶瑩水潤,如池中荷花鮮豔迷人。
彥綏心尖微動,修長手指抵上胸口,嫣紅血液輕柔擦過應今稚雙唇,沾染上屬于他的氣息。女人肌膚瓷白,極淡唇色增添一抹驚豔的姝麗。頃刻間萬物失色,動人心魄。男人病态占有欲,前所未有的滿足。他看失了神,炙熱呢喃:“你是我的。”
“你的雙眼,所有心思隻能放在我身上。”彥綏解開應今稚面上的白紗,女人眼眸的銀色冷豔近妖,空洞無神映着男人英俊的面龐。應今稚清冷孤傲的神采消失了,如精緻華美的提線木偶。
彥綏笑容凝滞,他如願以償得到冷情女人的屈服,又莫名有種不滿足在叫嚣。男人指背輕撫應今稚的眼角,宛如對待最珍貴的寶物:無論何種模樣,他都要獨占。
客棧,舒光霁帶回兇手自戕的消息,和一籃子的竹筍瓜果。
阙水珍痛哭一場,眼睛通紅像落水的兔子。惡人死了,義父義母、明意哥哥也回不來。悲痛來的快,去的也快。熊貓幼崽哼哼唧唧,轉移小姑娘的注意力。
“餓壞了吧?”阙水珍掰碎筍尖,抽噎着喂小崽子。她小心翼翼地問,“霁哥,師娘什麼時候回來?”
舒光霁沉吟片刻:“她和師父在一起。”也許不回來了。阙水珍還小,知道太多事徒增煩惱。
熊貓幼崽鼻尖,舌頭、肉墊粉粉的。它吃相憨态可掬,軟化了人的心腸。
“這樣啊。”阙水珍抱起幼崽在懷,輕捏柔軟的爪爪,“為何師娘蒙着眼睛,行走無礙?”初遇第一眼,她猶如看見天上仙子下凡,又美又飒爽。發現師娘看不見,她心中好是可惜。
阙水珍是舒光霁僅剩的親人,他對小姑娘多一份耐心,“習武之人五官敏銳,聽能辨位,非數年功力不能成。”
舒光霁未曾見過師娘摘下白紗的樣子。女人醫武雙修,冷傲無雙,不敢低估她的實力。
阙水珍心潮澎湃:“好厲害。”
夜深人靜,阙水珍聽到敲門聲。她立刻打開了門,興高采烈的蹦跶:“師娘,我知道您會來。”小姑娘仔仔細細說照顧幼崽的事,一肚子的話停不下來:“它很乖哦,不讓舔傷口,真的沒有亂動。”
應今稚裝作被控制,好像索命的怨鬼形影不離,死死盯着彥綏的動向。溫潤男人後背快讓眼刀紮穿,真是痛并快樂着。入夜,他命應今稚一個人呆着,自己去應付掌門的問話。男人一時半會回不來,應今稚趁機溜到客棧。兩小孩神情傷心,好在沒有一蹶不振。
阙水珍高興提議:“師娘,我們給它取個名字吧?”
應今稚冷酷搖頭拒絕:“遲早分開,不可結緣。”
阙水珍面露不舍,回頭看籠子裡沉睡的幼崽:“我不想分開。師娘要看看它嗎?真的很乖,很漂亮。”
“它的家在森林。”應今稚沒有進門,給阙水珍個大包袱,裡面男裝女裝都有,“匕首沒找到合适的。這支銀簪内置麻醉針,藥倒成年人一天不成問題。”
“你還小不能自保,多練練逃跑。”身為這個世界的主角,命中的危險和機緣不少。應今稚教小姑娘防身手法,留下木制的哨子,“遇到危險吹,我聽到會來。”
阙水珍飄在空中的心,一點點安定下來。她眼眸水汪汪,滿是信賴:“姐姐對我真好,我能…拜你為師嗎?”她如今無依無靠,跟着霁哥一口一個“師娘”,心底其實沒有底氣。哪天一分開,大約很難相見。
“你我沒有師徒緣分。”應今稚無情拒絕,作為安慰送小姑娘一本草藥小冊,“開蒙識字,不懂的問你義兄。”
小姑娘很好哄,失落一秒變得喜笑顔開:“嗯!”
應今稚轉身離開客棧,白衣少年持劍立在樓梯盡頭。舒光霁臉色沉郁,抿了抿唇:“師娘今日的話,是什麼意思?”
應今稚自知一面之詞沒人會信,況且舒光霁此刻能力不足與彥綏為敵:“字面的意思。舒光霁,不要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