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閉嘴!”舒光霁忍無可忍,沖上去揍了傅亮一拳。
“啊——”傅亮一擦鼻血,驚怒交加拔出劍,“舒光霁,你完了。殘害師兄,我一定讓掌門把你逐出師門。上,給我弄死他!”
舒光霁聽到要被趕走,面無血色,失去反抗的意志。
一群人的霸淩,少年被打的太慘,險些毀容。應今稚記住那幾張醜陋的嘴臉,不再看下去:夠了。
大雪不停,天寒地凍。躲在山洞的舒光霁唇色微青,一動不動,仿佛對溫度的感知麻木。
應今稚解開青色鬥篷,披在少年郎身上:“我不出手。答應我,你不要受傷,不要生病。”
舒光霁受寵若驚,慌忙擺手:“我不冷,您披着。”
“别動,你快凍成冰棍了。”應今稚手背貼上少年郎冰涼前額,嗓音溫柔又殘忍,“你那麼聽師父的話,要不要聽聽我的?如果有人對你動手,盯準領頭的人,把他往死裡揍。隻有痛的狠了,他們才會怕。”
應今稚很少多說話,果決冷酷的作風和師父的仁義正直截然不同。仿佛世上再難的絕境,對她不過是小菜一碟。舒光霁聽得一愣一愣的,卻生不出懼怕反感:“您等…等我一下。”
少年郎踉跄起身,快步走出山洞。回來時他抱着一捆柴火,笨拙架起火堆取暖。少年的手掌藏在長袖裡,僵硬遮住徒手劈砍的木柴留下的紅腫。火焰在舒光霁眼中跳動,閃爍明亮羞澀的笑意,“會不會暖一點?”
“嗯,暖。”應今稚拎起他的袖子,白色藥膏毫不留情怼上去:“我說了,不許再受傷。小孩兒,長點心。”
“嘶,我記住了。”舒光霁沒有防備,疼得輕輕抽氣。他側過臉,認真反駁,“師娘,我不是小孩。”
應今稚微勾唇,細樹枝輕輕撥動火堆,微小畢剝聲引人放松:“小孩才會這麼說。”
舒光霁臉色漲紅,再過幾年,他會比師娘還高。
木材裡有一支粗竹竿,應今稚掏出小刀切出幾節竹筒,燒沸幹淨的雪水:“喝吧。”
竹筒水面飄起白霧,舒光霁小口輕飲,眼眶發熱。忘卻的畫面,不經意在腦海浮現。
年幼時,一家人在水亭賞雪。天地潔白,雪密密地下。娘親輕笑彈琴,父親煮酒作詩,兄長在樹下潇灑舞劍。記憶裡他從未感到寒冷,爹娘的懷抱充滿溫暖安心。當時隻是道尋常,美好仿若昨日,再也回不去了。
“想哭就哭,沒人會笑你。”應今稚仿佛又看見一夜之間失去親人的無助少年。
舒光霁苦笑搖頭,他沒有資格落淚。
“咚咚——”山洞外沉重的腳步聲靠近,發出低低的哼哼聲。舒光霁如夢初醒地望去,朗聲道,“滾滾?”
一頭圓嘟嘟的大熊貓披着雪花走進來,它轉動腦袋,對多出來陌生的氣息有些困惑。
舒光霁鮮少表情的面龐流露一絲柔軟:“師娘,還記得麼?這是您救下的幼崽。”他拍去滾滾身上的雪花,反被大家夥牢牢地抱住,極為親切的蹭來蹭去。
少年無奈地縱容:“好了好了。”
當年,幼崽傷治好後,它并不願意離開。舒光霁将它送走,幼崽又遠遠地跟上來。阙水珍舍不得分開,給它取名叫“滾滾”。她笑意吟吟地解釋:“師娘叫過它這個名字。”況且,小家夥在地上滾來滾去的樣子可愛極了。
阙水珍保證,她會照顧好熊貓幼崽。可她上山後太忙了,最多陪在滾滾身邊的人是舒光霁。他在後山種了一片竹林,悄悄将小家夥養在山洞裡。一轉眼滾滾三歲多,獨立生活不成問題。
它慢慢想起這種清冷強大的氣息,上前低下頭蹭了蹭應今稚的手背,發出高興的叫聲:“咩咩——”
應今稚感慨:“長這麼大了。”她更喜歡它小時候,抱在懷裡任意揉搓。現在大概會讓這座小山一屁股坐扁。黑白的毛發粗糙了,還是挺厚實保暖的。舒光霁挨着它睡,好歹不會在山洞凍死。
風雪漸停,天色見晚。系統提醒應今稚:【彥綏到處找你。】它分析得出,應今稚再不出現,男人能掀翻了整座山。
應今稚捏一捏拳頭,死亡微笑:來啊,我正想找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