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杉捂住臉,眼含淚意,懊惱道:“我不行,我不行,我爹一定能看出來。”
舒光霁立馬說:“藥王在何處?我去請。”
應今稚心想,去了也白跑一趟。
【您太久沒喝人血,傀儡身體超出負荷。】
應今稚:我知道。
系統提醒很多次,它屏蔽被彥綏控制的本能,解決不了傀儡對血的需求。應今稚的态度始終不拒絕,不接受。為了任務,系統下最後通牒:【給您一天時間,不然隻能強行喂血。】
應今稚不願面對:系統,血好髒啊。
【…禁止撒嬌,您可以睜眼了。】
一點生機灌進這具身體,應今稚從床上坐起來。面對兩雙紅紅的眼睛,她隐隐疲倦,喉嚨發緊,唇舌渴望鮮血:“我沒事。”
月杉緊緊握住,激動道:“沒事?脈象怎麼回事,你到底瞞着我什麼?”
“别弄疼她。”舒光霁出手阻止,他眼裡隻有應今稚,緊張猶如在看易碎的寶物。
應今稚面不改色:“我試藥材的藥性,脈象異于常人,除了偶有困倦,并無大礙。”
月杉将信将疑:“當真?我爹知道麼?我請他老人家看看。”
“師父來一樣。”應今稚冷靜無比,強大的說服力,“我的身體,我最清楚。”
“應師妹怎說的如此随意,我以為你要死了!”月杉站起來咆哮道,心裡的逆鱗被觸碰般激動。
應今稚點了一下女人手背:“冷靜。”
“你的手…好涼。”月杉脫力般倒下來,抱住應今稚喃喃低語,“今稚,别再試藥,我不想再失去相識的人…”
“我很強。”應今稚漫不經心,“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别人。”
月杉閉着眼睛,振振有詞:“我知道啊,我被吓到了嘛!”平複情緒後,她熱情邀請兩人留下,打算和應今稚把酒言歡一整夜。
應今稚滴酒不沾,月杉不放棄勸說:“試一試…”紫衣女人捧着酒瓶貼臉,面頰泛紅,眼神迷離:“你就知道它的好了。一醉,解千愁。”
應今稚奪過酒瓶:“睡覺。”
月杉一愣,失笑:“你倒像我師姐了。”她踉踉跄跄地離開,“想起來,緣鬼草對吧,我去找出來。”她收藏的藥材千千萬,時常清點,醉得糊塗依舊記得位置。
應今稚本要跟上,忽地看向門邊背景闆一樣的舒光霁。
少年低着頭,臉色模糊不清,每一根發梢隐忍的悲傷。女人柔軟手心輕撫他的腦袋,清冷的氣息令人安心,“吓到了?”
“師…”舒光霁不擅于示弱,聲音堵住喉嚨。他擡頭直直望着應今稚,黑眸無神,“師娘,真的沒事麼?”
“信我。”應今稚并非有意喚醒他痛苦的記憶,她點了下舒光霁的眉心:“去睡,明早離開。”少年的夢魇,隻有他自己能走出來。
“嗯。”舒光霁唇線繃直,垂下溢滿擔憂的漂亮黑眸。
月杉回來的很快,獻寶一樣将緣鬼草送到應今稚面前。她笑容滿面躺在床上,了卻心事地呢喃:“應師妹,小光霁交給你了。”
第二天,清俊少年眼下微青,一夜未睡的頹喪。
月杉宿醉後的頭疼吓沒,震驚又可惜看少年的臉龐:“鬼市不适應嗎?早知道昨夜送你們回去,不要暴殄天物啊。”
應今稚擦肩而過:“走了。”
玄衣少年安靜跟上,月杉揮着手帕,戀戀不舍:“下次還來啊。”
緣鬼草入藥,應今稚為習興生施針,中年男人臉色恢複紅潤,咳嗽變少了。
習府上下沉浸在歡喜中,應今稚回到客房倒頭就睡。她很久沒有深度入眠,這一次身體開始發熱,仿佛放在鍋上蒸。夢裡,彥綏笑着給她喂血,溫柔似水:“娘子,為何如此倔強?”
應今稚在鬼門關來回,半夢半醒間有人忙前忙後地照顧:“師娘,師娘…”
遙遠的呼喚持續不斷,女人費力睜開眼,額前細汗。
舒光霁跪在床邊,他舉起刀子劃破指腹,空氣中彌漫鐵鏽的香氣。少年眸子傷心欲絕,伸出指尖的血,哽咽道:“喝吧,求師娘了。”
求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