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今稚充耳不聞,冷漠翻了個身。
不多久,舒光霁請回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應今稚的脈象依舊看不懂,身體狀況肉眼可見好轉。老大夫驚歎,怎麼做到的?
應今稚沉默以對,大夫猜不到,憑借舒光霁一滴血,把她從鬼門關拉回來。
白衣少年安靜立在窗邊,他表情不顯,周身洋溢喜悅,容光煥發。任誰看了,也不會認為他半個月不曾睡過好覺,是方才那隻哭慘的小狗。
老大夫走後,應今稚把舒光霁叫過來,營養液不要錢的送:“補補。”
熟悉的竹筒,甘甜的氣息。舒光霁捧在手裡舍不得喝,眸子明亮:“多謝師娘。需要的話…我都願。”
“不必,真的不必。”應今稚打破奇怪的交易氛圍,陷入瘋狂後悔時刻,“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沒有喪心病狂到拿少年當長期血袋!
“咕咕——”應今稚低頭,不明所以。此前她沒有味覺,喝水能活。現在,居然有種久違鮮活的饑餓感。
舒光霁驚訝不比應今稚輕:“師娘餓了?”
應今稚猶豫,懷疑是錯覺。
“咕噜——”應今稚面無表情捂住肚子,仿佛尴尬的人不是她。
“我命人備膳。”少年腳步輕快,沒給女人拒絕的機會。
……
“姜大夫,身體可好?”應府女主人孟清前來探望,這半月的經曆對她也是跌宕起伏。夫君久病剛好,神醫莫名倒下,性命危在旦夕。等孟清哀傷準備安排後事,峰回路轉,應今稚好的跟沒事人一樣。
應今稚颔首:“已無大礙。”
孟清出身市井商戶之女,閑聊一會兒,發現應今稚清冷矜貴,氣度非凡。她心底藏不住事,問起應今稚的來曆?
女人沒有惡意,這幾日舒光霁失魂落魄,衣不解帶照看應今稚。少年赤誠之心,孟清看在眼裡。生死大事面前,攔也攔不住。
孟清是舒光霁的舅母,私底下委婉詢問,心思單純的少年聽不懂。她沒了耐性,直白地問:“你們二人有情?”
應今稚救了她夫君一命,恩重如山,不該辜負。年輕女子孤身一人,遠走他鄉相随,情深意重。若二人有情有義,早日定親,未嘗不可。
少年黑眸清澈,一本正經:“我崇敬姜大夫,絕無不軌之心。”
孟清搞清楚鬧了烏龍,羞愧不已。如今應今稚大病初愈,畢竟男女有别,彼此界限要分清:“既如此,你們不該走太近。”流言蜚語可毀人前程,乃至一個家族命運。
舒光霁沒有說話,無從解釋。舅母不知情,應今稚是他師娘。誤會了,情有可原。少年的眼裡,師娘平安無事最重要。
面對孟清試探,應今稚一頭霧水。直到女人臨走時欲言又止,應今稚才失笑道:“光霁在我面前,隻是一個孩子。”
她給少年舅母吃一顆定心丸:“我三日後離開。”
孟清大驚失色:“我并無此意!”把救命恩人趕出門,她會受萬人唾罵的。
“我早有決定。”應今稚表示不是她的原因,提前說一聲。
舒光霁正好進門,不解奇怪的氣氛:“舅母,姜大夫,可以用膳。”
應今稚沒在意孟清複雜的神情,她嘗試進食,然而一桌子豐盛的菜不合胃口。起碼,她嘗出味道了。
晚膳後,舒光霁目光隐晦的擔憂,問應今稚有沒有想吃的?他注意到,女人幾乎不怎麼動筷。
應今稚搖頭,肚子很餓,但沒進食的欲望。
舒光霁走到女人面前,伸出手腕,乖順如露出脆弱脖頸的獵物:“要喝嗎?”
透着冷白皮膚,血管内流動的誘惑。應今稚深吸一口氣,打開少年的手:“舒光霁,我不是怪物。”
“師娘!”舒光霁嗓音壓抑,他像做錯事的孩子,茫然無措快哭出來,“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應今稚揉揉少年垂下的腦袋:“想吃馄饨。”
舒光霁眸子恢複光亮:“好,我去做!”
應今稚看着少年清瘦的背影,啊,不該欺負他的。
隻怪,那個表情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