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散煙消,提劍警覺的白泠風見一帶箬笠的黑衣人被玄度的利爪釘在身旁樹上。
至此,他徹底相信了玄度已經恢複無恙,對她的神通更是傾佩無比。若是給他兵馬,許他列軍布陣,那白泠風自信無人能敵,但若是單打獨鬥,玄度絕對是世間第一。
“這就是我昨夜遇到的銅錢頭其中之一,就是腦袋頂上沒銅闆了。”
玄度抽走黑衣人身上所有邪氣,一收手,黑衣人就如斷線木偶摔落在地。
事實上這也确實是個木偶,白泠風上前扯下黑衣人蒙面的黑布,布下赫然是一塊人臉形狀的木頭。
利爪穿過的位置,也無半點血迹,被吸納的邪氣似乎是讓木偶得以運轉的能源,邪氣一空它和一般木制擺件沒有任何區别。
“看出什麼了嗎?”見白泠風蹲在黑衣木偶旁沉默,玄度好奇地同他一起蹲下身問道。
“這是藥王谷守藥人的機關秘術。”這下玄度跟着白泠風一起沉默了。
良久,白泠風起身,“帶去給藥婆看看吧,這分明是國師的手筆,不知為何又扯上了藥王谷。”
他朝玄度伸出手,想要将人扶起,然後指尖傳來了木頭的質感。
“你扶着,我給它換身衣裳,免得再吓到小孩。”玄度打了幾個響指,最終對着一身黑的木偶滿意點頭。
于是繼看到自家将軍抱奶娃娃之後,随白泠風入京複命的将士們,又看到了自家将軍提着兔子木偶人的場景。
“都散了,分兩隊巡邏莊内,一刻鐘後集合。”
白将軍治下鎮北軍令行禁止,話音剛落,正看熱鬧的将士們立刻列隊。
難得威風,白泠風望向玄度,期待從她眼中看到些許欣賞,若是他背後有尾巴,恐怕要甩到飛起。
一旦斂去殺氣看狗都深情的眼眸中,是玄度有些疑惑的目光。玄度确實在看着他,隻不過更多是在等着跟他一起去見藥婆。
不論如何,短暫的注視都足夠白泠風心生甜意,他嘴角上揚一個微不可察的像素點,繼續任勞任怨拖着兔子木偶人前進。
等見到藥婆,确認這木偶确實是藥王谷守藥人的機關術數,沉默的人增加到了三個。
“大黑兔!”女娃娃興奮的叫喊聲打破了甯靜。
就見腦袋頂上紮着針的小丫頭,噔噔噔下了床榻,盯着有兩個半她這麼高的兔子木偶人移不開眼。
木偶雖已經是個死物,但或許會有隐藏的機關傷到孩子,于是黑色大兔子被舉起。
小丫頭跟着擡手蹦跳,急得要順着白泠風的衣擺往上爬。
擔心她傷到,長針被悉數收回,随後被藥婆擲到了木偶的幾處穴位上。
“藥王谷機關有三種啟動之法,這木偶應當是借用了雷電之力,引雷電依次擊中木偶幾處穴位即可将其啟動。”
“木偶體内确實有電能,但還有另一股邪氣。”“那操縱木偶之人,獲取雷電之法,定然有違天理。”
“你們誰有空?”
“那也就是說,我用雷電也能啟動木偶了?”“然也。啟動之後,可以從它身上找到更多幕後之人的線索。”
“救救我!”
藥王谷祖師奶藥婆,向藥王谷新任守藥人玄度,傳授木偶機關之時,白泠風在小孩逐漸靠近他傷口的魔爪下掙紮。
接着,就見玄度雙手逐漸靠近,幾道雷電自她掌心産生,再一推手,雷電進入木偶身體,幾聲機關的碰撞聲響起,木偶動了起來。
“大黑兔!活了!”孩子更興奮了。
待白大将軍終于得救,藥婆的拐杖在地面一敲,木偶竟恭敬向她行禮。
“尋找線索需要些時間,孩子和木偶都留在我這吧,白将軍放心。”
告别藥婆,白泠風與玄度二人出門,預備去找個酒樓填飽肚子。
酒樓包間内,遮面的帷帽被取下,“這家店的飯菜味道極好,玄度有沒有愛吃的口味?”
“都好,先前隻是吃些沒味道的香火蠟燭,現在什麼都好吃,你看着點就行。”
玄度擺擺手示意白泠風随意,注意力全在樓下人們的八卦聲。
“十一年前跟國公爺大吵離家的白公子回來了你們知道嗎?”
“那當然,現在可是白将軍了,先前迎白将軍回京的百姓裡頭,就有我一個。啧啧啧,真好啊,戎馬歸來,還能抱得美人。”
“怎麼?白将軍有心儀之人了?快給我們說說。”
“你忘了,咱們的開陽國主先前不是當衆立誓此生非白将軍不嫁,要一直在京中守着等他回來嗎?”
“噢噢,記起來了,記起來了。那日開陽國主的英姿,我到現在還記得,若是能被她的纖纖玉手,哎呦!誰砸我?”
擲下酒杯的正是玄度,本以為能聽到白泠風的八卦糗事,卻沒想到竟是龌龊之人對開陽國主的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