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滾了,不要怕,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
“喂,大夏女人,收收你的慈悲心,别耽誤了我們鞑旦迎接新王後的時辰。”
“帶她來馬車上吧。”
還沒等玄度把這個鞑旦人如何,後方狄家兩姐妹的馬車中傳來一道聲音。
“啧,你們大夏的女人就是......”
“我說救人!我與姐姐是你們未來的王後,難道鞑旦如此不分尊卑,王後的命令也能違抗?”
馬車中傳來另一道更威嚴的聲音,把這個鞑旦使臣罵得皮都緊了緊。
最終在白泠風的眼神脅迫和啞奴的示意下,玄度一個飛身帶着彩衣女子上了馬車。
見她如此身手,鞑旦使臣再不敢輕視。
馬車很寬敞,藥婆因其地位也坐在其中,此時正為彩衣女子診脈。
另一邊,剛剛威嚴訓斥使臣的狄靈媛抓着玄度的衣袖,傾訴方才第一次作威作福的新鮮體驗,姐姐狄神愛在一旁微笑着撫摸小妹的發頂。
和親隊伍出發的第一日,玄度就去見了二人,沒有忐忑也沒有悲傷,明明是兩個年紀不過二十的人,卻有着中年人都不一定有的從容。
玄度向兩人提議,可以幫她們金蟬脫殼,絕不會有任何風險。
但她們卻說:“父親對我們很好。”
“尋常女子十六成婚,我在家中留到十九,父親也未二話。”
“我想念書,你也知道女孩是不讓上私塾的,但是父親親自教我,無論兵書還是治國策,都毫無保留。”
“所以我們才知道了,大夏苦北夷久矣。”
“先帝定都在京,就是為了近北疆,有朝一日踏破鞑旦,一統天下!”
“我們姐妹二人,亦心向往之!”
玄度想說,時代洪流洶湧,隻是兩個人又能做些什麼呢?想說打天下有武将,謀天下有文官,她們可以有别的選擇。但是看着二人眼中的野心和瘋狂,她什麼也沒再提,隻是覺得非常高興,認識她們二人,非常高興。
馬車内的閑話,讓一直如驚弓之鳥的彩衣女子放松了不少。
她豔羨地看向玄度三人,在視線接觸到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時,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
“怎麼了怎麼了?可是肚子痛了?”狄靈媛幾步走到近前,取出帕子想要替女子擦拭眼淚。
“她肚中孩子無事,就讓她好好哭一哭吧,姑娘受苦了。”藥婆将幾個坐墊放在女子身後,在藥箱中翻找起來。
“孩子沒,沒事?真的嗎?我的孩,孩子,還健康?”
“好啦,有事等你休息好再說,老婆子在這裡不會跑。”
“我,好,好了,求您,告訴我,孩子。”
那女子哭得說不出一句整話,此時更是激動地發抖,完全沒有休息好了的迹象,藥婆歎了口氣,飛針點住幾個穴位,讓她先睡一覺。
接着,一支手腕粗的香被取出,藥婆并未點燃,隻是在香上碾碎一片草藥葉子,一股清香在馬車中彌漫。
“她腹中的胎兒被雙生蠱寄生,孩子确實會沒事,但她自己大概要得個開膛破肚的下場。”
随着藥婆的話,女子肚子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動,看得人毛骨悚然。
“這藥能迷醉她腹中的蠱蟲,也放得我們被下蠱之人追蹤。”
“雙生蠱是什麼?”
“雙生蠱,與胎兒雙生,會模仿胎兒頭顱的樣子,附着在其肩背上,待分娩之時,操縱胎兒撕破母親肚子鑽出,從此胎兒的身體完全受蠱控制,或者說,受下蠱之人控制。”
“世間竟有此等邪惡之物,那您可知如何解蠱?”
“自然。說來慚愧,此等邪物與我藥王谷脫不開關系,明明它的煉制之法早已封禁,怎又會現世?”
“又是國師?”
“十之八九。”
“國師?可是我朝國師祛重?”
玄度與藥婆将此事聯系到國師之時,狄家兩姐妹這才從中了解到了,她們以為神聖的國師曾做下不少好事。
數年前,國師救下微服出遊的皇帝,自稱得神兆,來接引皇帝登修仙路,自此皇帝不再縱情玩樂,安穩窩在皇宮中求仙問藥,人确實沉穩不少。
大臣們為皇帝的轉變欣喜,便也接納了這個并不礙事的國師。
隻是誰也沒想到,道貌岸然的國師,借權柄在天高皇帝遠的不少地方犯下惡行,而和親隊伍接下來将要路過的村子,就是其中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