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穿上了一身闆正考究的西服，雖與四周古色古香的客棧房間格格不入，但他深邃又令人心驚的五官完美彌補了這種突兀。

玄度保留了白泠風的長發，讓它們随意披散着，長發中分遮住了男人部分鋒利的眉眼，将他優越的鼻型進一步顯現，更增添了一分妖異美感。

隻要他不動彈，不開口說話的話。

“此夜行衣倒确實與我周身貼合，但實在不便于行動，玄度可否再換一身？”

白泠風擡手擡腳都被卡住，動作間像一個有些故障的機器人。

“嗯嗯，你稍等。”

先前已經試過了号稱男人黑絲的高領打底加風衣，試過了敞開的黑襯衫與皮衣，大飽眼福之後，玄度才最終在白泠風身上變化出一套普通夜行衣。

“出發吧。”

進入塔腳村，乍一看其實并不能分辨出它與尋常村落有什麼不同，特别是在漆黑無聲的夜色下。

“北疆的夜晚沒有蟲鳴鳥叫嗎？”

“此時還未入冬，當是有的。”

“那這也太安靜了。”

塔腳村的人口不算少，村中房屋錯落，玄度與白泠風穿行于房屋間，卻隻收獲空無一物的寂靜。

兩人的動作更加謹慎，在轉了一圈之後，雙雙停在一口水井旁。

“沒用的東西，害我白白被大人罵了一頓！”

“我也不知道他們來頭這麼大啊，還不是你沒拴好人，讓那小娘皮跑了。”

兩道熟悉的聲音自井中傳出，玄度與白泠風立刻躲到周圍的院牆後，見石有春丈夫和一開始追打石有春的男人依次從井中爬出。

“好了，先按照大人的意思，把人都召集起來，趁今夜換一個聖女先，免得上頭的大人來的時候我們沒東西交差。”

“就光會使喚我，要不是運氣好娶了個好媳婦，哪有你嘚瑟的份兒。”

“嗯？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沒，我這就去把人都叫起來。”

等這兩人兵分兩路走遠，玄度和白泠風才再次靠近井邊。

“跟他們去看看，還是下井？”

“等我看一眼井下。”

玄度有十分便利的透視綠瞳，并不需要去糾結選擇，她低頭看向地底，幾間聯通的地下室内擺滿了陶罐，陶罐散發着邪氣，裡面裝的大概是雙生蠱。

其中一間屋子裡，玄度看到了熟悉的銅錢箬笠。

“補給點和最終boss嘛。”

“玄度說什麼？”

“沒，先去跟上那兩個人吧，井下适合最後再探。”

說話間，玄度擡頭，打算繼續用透視尋人，但顯然并不用多麻煩。

村中漸漸亮起火光，人們魚貫而出集中到了不遠處的空地，明晃晃告訴了玄度二人下一步該去往的位置。

與石有春同樣的彩色衣服擺在空地中央，衣服被五名面色鐵青的孕婦圍住，她們跪坐着，面朝一群手舉火把的村民。

“前聖女失蹤，方才大人帶來神谕，聖女已由他去尋找，為儀式順利進行，讓我們今晚再選一位聖女。幸運的五位候選及其家人，祈求神兆的出現吧！”

石有春丈夫站于一旁的高台上，舉着火把高呼，所有村民也跟着高呼。

聽到沉悶渾濁的聲音，玄度才發現舉火把的村民皆是男性。

而中央的五個僅有的女人，随着周圍越來越興奮的歡呼，她們的表情逐漸扭曲。

是現在出手救下，還是再觀望一眼情況的發展？

就在玄度猶豫的短短一瞬，其中一位孕婦尖叫出聲，她的身下逐漸漫延開鮮紅。

“胎神保佑！開膛賜福啊！”

石有春丈夫眼中閃過興奮，上前推開其他像是松了一口氣的孕婦，将彩衣披在因劇痛而僵直的孕婦身上。

“還不速速迎神，胎神要提前現身了！”

“胎神保佑，胎神保佑，這次可一定要賜福順利啊。”

“我看黃家這位娘子平時最賢惠了，幫着我們抓了不少逃跑的女人，她定能生下完整的胎神。”

“誰說不是呢，胎神保佑，開膛，快開膛啊！誰推我？”

“你們是誰？胎神将臨竟敢不下跪？”

“女人！誰家的女人沒拴好，還不快拉走！”

被癫狂的村民們指責的女人自然是玄度，她快步上前一腳踹開石有春丈夫，将手按在孕婦猙獰着凸起一個尖角的肚子上。

“别怕，我救你。”

“救我，一定要救我，我錯了，我都知道錯了，我不要遭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