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玄度為難......”

“先不忙下決斷，我自己一人确實幫不上你，但是我們不止你我二人。”

這時玄度突然領會到了，先前婦人們所說的，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的。作為一個剛被移栽到這個世界，還未生根的個體來說，縱使有通天之能，在嘗試去背上更多責任，去影響更多人命運的時候，确實是有心無力。

但玄度非常幸運地有點人脈。

白泠風緊趕慢趕跟上玄度，藥婆考慮到或許需要緊急救治，帶了幾位醫女姗姗來遲。

“鎮北軍可收留幼兒，按貼軍戶制入籍管理，不能保證衣食富足，但一定健康養大，條件是他們成人後要建設邊疆，開墾荒地。”

“墾荒可有收成要求？可要交稅收？”

“自有收成始，鎮北軍不再提供糧食，其餘無要求；得先皇旨意，産出可全數作為軍糧，無稅收。”

“這般好，這般好！多謝白将軍。”

石有春越聽眼睛越亮，先皇唯恐有人擁兵自重，在邊疆培養忠君之人的謀略，救下了不少孩子，也在今時今日繼續發揮着它的作用。

“那些心中郁結的人都安置在何處？可有人照顧？感謝之言就先别忙說了，你也随我快快回村将養着吧。”

“都在自己家中，我們一直互相關照，想來不會再出事。”

“這怎麼行呢，産後郁結可是大事，如何悉心關懷都不為過，快走快走。”

藥婆打斷了石有春将要下跪叩謝的動作，交流幾句就眉頭越鎖越緊，拉着石有春快步往塔腳村走。

問題解決大半，玄度于是和白泠風不急不緩在後面跟着。

“你們先帝人還挺好。”

“我老爹曾說過，先帝隻是有些小氣，又小孩子心性。”

“總感覺你老爹把先帝當崽子......”

“咳咳！”

塔腳村不遠，幾步就看到了村口，白泠風一望就看到了裴淩雲和右相學生，立刻咳嗽打斷了玄度的話。

“藥婆和石有春去往何處了？”

“白大哥。她們前去尋人了，聽說鎮北軍願意收留那些孩子們，那是兩全其美再好不過了。”

“二公子，怎麼連你也說這種話，父母健在，孩子怎可斷絕關系離家。白将軍，也請您同将士們說一聲，準許我們将犯人們集中關到縣衙吧，若讓朝堂知道塔腳村婦人們困虐親夫，厭棄甚至想傷害親子，那她們就更加不可能被允許善終了。”

“你們慢聊，我去找藥婆她們了。”

“對了，還得找她們統計一下名單呢，我随玄度一起，裴小二你們慢聊。”

“噢，白大哥慢走。”

“哎，将軍。公子！你們......”

玄度與白泠風用上了習武之人的腳力，二人腳步飛快，幾息就将另外兩人的聲音抛到腦後。

“這裴淩雲确實心善人傻，但是這裴右相的學生，削微有些迂腐不知變通了。算了，不提不開心的事，為何總是叫他裴小二，可有什麼說法？”

“裴家長女在我們一群孩子之中，稱王稱霸，無人不服，我們都喚她一聲裴老大，這後來的，自然就是裴小二了。”

“哦~原來如此，論資排輩，在理。但是裴家長女，似乎，沒記錯的話，是當今皇後吧。”

“阿朱快下來！莫要做傻事！”

玄度腦子還沒轉過來彎，就聽前方一聲驚呼。

不遠處的一間房屋圍滿了人，透過半開的窗戶，能看見一婦人踩在凳上，手中拽着用腰帶連成的繩圈。

不等仔細看清，玄度已經穿梭進了屋，利爪割斷繩子将人抱下，又踹開門，放明顯與她關系甚好的兩人進來。

“阿朱你這是幹什麼呀，我們都不怪你了，傻，傻！”

“你若是真愧疚，那就給村裡的姐妹洗一輩子鞋襪，或者别的什麼。一死了之算什麼本事？”

三人哭作一團，玄度才發現這個阿朱，正是一開始被她第一個救下的婦人。當時似乎有人罵過她是人販子的同夥，莫非是遭到排擠了？

“就是村中姐妹都準許我活着，我才，我才。我本是村長之女，卻從未替大家争取過一點福蔭，我怎麼有臉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