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白泠風并不知道自己在玄度心中被拒絕了一遍,以為她的動作是在肯定自己,一時心中更加激蕩,暗自下決心,今夜一定要烤出讓玄度驚豔的烤肉,乘勝追擊。
同樹異夢的兩人默契回望向圍着孩子的圍欄,随後一人一貓都坐不住了。
不知何時滿地爬的小不點們聚成一圈,拍掌亂叫着圍觀中央打成一團的中不點。
等玄度與白泠風趕到,現場已經分出了勝負。
一衆中不點倒地痛哭,場中唯一站着的隻剩踩着一個小男孩背的康丫。
“吵死了!不許哭!”
康丫指着地上的其他孩子大喝一聲,大家果然都齊齊閉上了嘴巴。
“很有将領風範。”
“小丫頭還挺威風的。”
“有你們這樣當大人的嗎?她在欺負我你們看不見嗎?”
被康丫踩着的男孩,是目前無勞作能力的孩子們中最大的一個,他見玄度與白泠風說着風涼話,心中更是委屈。
“那麼,誰能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呢?”
“将軍,玄度恩人,不怪康丫,是這個人說我們都沒爸媽是雜種。”
“明明是你們先不配合我們大哥的,大哥也是為了大家好!”
“我呸!讓我們跟着他紮馬步練那三腳貓拳頭就是為我們好了?自己覺得比我們都厲害看不起我們,還怪我們不聽你的。”
“将軍,我讓大家跟我練武,将來随我報國也好擡高他們卑賤的出身,這有什麼錯?就是這幾個女的想偷懶,隻願意做照顧小娃娃的輕松事,才合夥暗算我,不然我一定不會被打敗。”
“所以你們是兩撥人在打架,可以先分開給我看看是哪兩撥嗎?”
玄度玩味地笑着,說完便見康丫一撥的人迅速往她身後靠近,而另一撥人則要麼抽抽噎噎不動,要麼張望白泠風和玄度的臉色。
“在軍營中我就隻聽将軍的命令,憑什麼聽你一個女人的指揮?”
剛退後兩步的康丫聽到這人令她心氣不順的話,上前又給了他一腳。
這小孩受痛,才蹿起來逃也似的走到一邊,把玄度都逗笑了。
“這小玩意你們哪領回來的?”
“蔣阿混,步卒強迫鞑旦俘虜生下的孩子,要說出身,你違反軍紀禽獸不如的父親,沒有給你資格說任何人。念在幼兒無辜,我們才在将你爹處決前接你來這裡,看來來之前,你爹教了你不少髒東西。”
白泠風邊說邊走近小孩,久經沙場磨煉出的氣壓吓得蔣阿混癱坐在地。
“你,你騙人,我爹說他是要被派去鞑旦做秘密任務,我爹說我娘是被鞑旦殺死的普通百姓,你騙人!”
“剛剛不還說隻聽将軍的話嗎?好了,大家跟我回棚子裡吧,天暗了該起風了。”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在将軍身邊說我爹壞話,我爹說女人心思最惡毒了,動動嘴就能殺死人。”
玄度并不想搭理這個小破孩,指揮着康丫一行人趕小娃娃們往回走,“康丫做得很對,但是随便動手可能會誤傷這幾個隻會爬的小不點哦。”
“我知道錯了。”
“不不不,我說了康丫做得沒錯,隻是還有些弱小,做不到兼顧其他人,明白嗎?”
“明白了,所以我要努力變強?”
“沒錯,我們康丫悟性真高。還有不夠強的現在,可以多多求助,比如你說一聲,我就可以把那個小子挂房梁上。”
看着一群人正眼都不瞧自己一眼,有說有笑離開,站在原地兀自悲憤的蔣阿混竟是直接氣暈了過去。
白泠風提着他的衣領,極具威懾力地對其他瑟縮在原地的小孩叮囑:“有些人我不管,但塔腳村的幾個,不要忘了是玄度開口我才收留你們的,忘恩負義之人鎮北軍不留,念你們還小,都好好反省。”
自那日後,除了被白泠風抓去派人單獨管教的蔣阿混,其餘的孩子們漸漸有以康丫為首之勢。
在許多年後,鎮北軍中出了一支不怕死不畏難不服管的瘋子小隊,他們身上有來自塔腳村人販子的一半惡劣基因,怼天罵地無法無天,但卻對軍中一人那叫一個服服帖帖,這人就是新任鎮北将軍——康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