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京城知州家嫡女的尖聲怒喝,吸引了不少路過女眷的目光。
大家很快認出亭子内的開陽國主,也有幾個認出知州家的,知道兩人向來不對付的人更是邊跟身邊好友分析着戰局,邊津津有味看起熱鬧來。
“開陽國主身邊的兩人是誰啊?看氣勢不像侍女。”
“我知道我知道,我剛剛聽到了,右邊那個是西滇土司的女兒,左邊就是傳說中的玄度。”
“我聽聞西滇人能使喚蛇蠍,嘶,這知州家的這下慘了。”
“何止啊,玄度可是藥王谷守藥人,我可聽說他們有三頭六臂,能通天請神呢!”
“不過就算她們手段了得,總不能大庭廣衆傷人,不知道口角之争又是什麼結果了。”
隐于人群看熱鬧的,還有那日的庶女,她溫文爾雅地站在不起眼的位置,看向嫡姐的眼神卻冰冷。
但聽着旁人對玄度越來越玄乎的介紹,她使勁絞了絞手裡的荷葉紋帕子,咬咬牙還是走出了人群。
“姐姐,原來你跑這兒來了,讓我好找。我們快走吧。”
“你又來幹什麼?教訓還沒吃夠?還是來報複,是不是又想害我,好讓我被爹爹罵?”
玄度三人對視一眼,剛剛默契地準備避開麻煩,現在則默契地留下看戲。
“姐姐,我從未......”
“好了,一邊去,我收拾完她們再收拾你,識相離我遠一點。娘說得對,你就是狐狸哭兔子假好心。”
庶女眉頭皺得頭疼,她先前到底怎麼會因父親幾句罵,就覺得這個嫡姐心機深沉,連大夫人罵她“狐媚子兔兒爺養的”都學不明白。
“我代姐姐向三位道歉,打攪了。”
說完,用力猛地拉走嫡姐,邊快步離開邊深呼吸。
她是為了小時候沒讓自己餓死的兩塊荷花酥才救的人,報完恩絕對不會再管這個沒頭腦又不高興姐姐了。
對,報完恩就離開這個惡心的家,遠走高飛。
看着被渣爹養成傲嬌金絲雀的知州嫡女,罵罵咧咧被像放風筝一樣拉走,玄度搖了搖頭。
“這妹妹難不成被欺負上瘾了?還維護她姐。”
“誰知道呢。麻煩走了,開陽帶我走走你們提到的所謂陣法?”
許多人圍着,這亭子本身再幽靜也失了閑靜雅緻,于是三人幹脆走開。
由佘柔羌帶路,玄度走過數個彎月拱門,隻覺時空流轉有些異常,并且尾巴上的蠱蟲,終于開始活躍起來。
一路上開陽走在中間,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偶爾玄度會回應兩句,但等柔羌經過主院大槐樹,繞樹一周之後,二人身後突然沒了玄度的聲音。
“開陽國主,我們家玄度呢?”
“就在我身,诶?”
柳金饷正與幾位主辦的貴婦客套,聽庭院中有人找玄度麻煩,立刻就出來了。
但等她找到開陽二人,卻得到了玄度失蹤的消息。
失蹤的玄度其實還在原地,不過像是利用大槐樹布了一個迷陣,她能看到旁人,旁人卻看不到她。
同樣被槐樹陣法隐于衆人視線之外的,還有不知何時出現的國師祛重。
“玄度。”
他此時隻穿了身黑色鬥篷,并未戴兜帽或者面具,光亮的圓腦袋毫不遮掩露在玄度面前。
“你真是和尚?和尚裝什麼道士搞術法?”
“佛法、道法,能為我所用全拿來用就是。”
“那你會用智能手機嗎?”
“看來藥王谷中寶器良多,若你願臣服于我,我自然就會了。”
“手機可不是藥王谷的東西,看來你不是藍色星球老鄉啊。”
“好了,說了這麼多,你身上的傀儡王蠱,也該成熟了。”
國師祛重願意站在原地扯這麼多,就是為了借用這個自己布置了許久的莊子催熟蠱蟲。
“傀儡王蠱,這麼厲害啊。”
玄度眼神暗了暗,她不動聲色在身後露出尾巴,反手用利爪摘出了蠱蟲。
随後舉到國師眼前,捏死。
“你!這可是我回收煉化了所有銅錢傀儡!!算了。”
國師祛重剛要氣急敗壞抱怨,卻突然刹住了車。
他一手揮開黑色長袍,露出了托于手中的塔狀法器。
此塔一出,玄度眼皮就直跳,她立刻轉身準備打斷大槐樹強行破除陣法。
卻聽瞬間貼近的祛重陰恻恻說道:“鎮北将軍白泠風的魂可就在塔裡,你不想去跟他團聚嗎?”
威脅都說到這份上,玄度也不藏了,全身附上玄貓皮毛,利爪反射出森冷的日光,豎起的綠瞳金輪流轉。
為對付這個實在古怪的國師祛重,玄度用最完全的戰鬥姿态給予最高度的重視。
“你是妖?”
祛重的混濁的雙眼都亮了亮,回答他的,是玄度幾下揮爪撕碎了他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