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饷應下宴會,或者說玄度同意參宴的消息,迅速在京中命婦之間傳開。
要說為了八卦,人們常常是不覺苦累的。
此次宴會,合幾家之力,大操大辦,請了京中無數名門,時間則定在正月二十,補天節那天。
幾家主辦既忙着自己家的年節事宜,又抽空忙補天節宴會,這幾日可謂忙碌非常。
但事件的中心,玄度倒是悠閑的很。
今日恰好是元宵佳節,被白泠風拉着出門一逛,玄度才發現街上成雙成對的人比平常多了不少。
“今日是情人約會之日,難得出門的未婚男女,都會在今日被家中允許出門相約。”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浪漫浪漫。”
“我說給你聽呢,你哪怕跟你弟弟一樣有個心上人呢?暗戀也行啊。”
柳金饷越說越氣,就要上前扯白松安的耳朵。
“夫人夫人,難得出來玩,快别提晦氣事了,讓他自己一個念詩去,我們去選晚上放的花燈吧。”
白岩烈絲毫沒有替孩子解圍的想法,滿心都是對與夫人單獨約會的向往。
老夫老妻走遠,玄度看着被爹娘紮刀子,但努力保持笑容的白松安,靠近白泠風悄聲問道。
“你大哥到底是不想戀愛,還是沒人喜歡?”
“玄度也快與小弟去遊玩吧。”
白松安的笑容已經幾乎要繃不住了。
“噗嗤。”
三人轉頭,見開陽國主與一陌生女子攜手在不遠處,偷笑。
“白尚書一家人真有趣。”
“是吧,所以我說你要常出來走走,外面的世界有意思着呢。”
“開陽,元宵節快樂。”
“玄度,元宵節同樂!柔羌,這就是我常說的玄度大俠。”
“西滇部族佘柔羌,祝玄度閣下安好。”
“你好。”
元宵雖是傳統意義上的情人佳節,但總有無心情愛的小姐妹,尋着難得的自由日子相伴出遊。
佘柔羌和開陽國主便是這樣。
“當年先帝放西滇守軍,回歸重建家園時,留下了西滇土司的孩子,名義上說是留在京中安享太平,實際和質子沒有分别。”
“這樣啊,我收回以前所有誇先皇帝的話。”
與姐倆告别走遠,玄度從白泠風口中得知了佘柔羌的身世。
她在京中,一開始言語不通,又無長輩照顧,較之開陽,性格又喜靜喜獨,于是長到現在,比特立獨行的開陽還要沒朋友。
還是皇後從中牽線,将兩人拉到一起玩耍,開陽才單方面闖入了柔羌清淨的世界。
邊聊邊走,玄度與白泠風走到了花燈攤位前。
“玄度喜歡哪個花燈,我去買下。”
“就那個吧,像飛鳥那個。”
“這八角蓮花燈是我先看上的!你個姨娘生的憑什麼跟我搶!”
“抱歉姐姐,店家說先猜出燈謎先得,我剛交完答案,不知姐姐已經先行一步破解了。”
玄度慢白泠風一步走近攤位,就見衣着可以稱得上華麗的兩人争執起來。
為避免引火燒身,玄度微微後退一步,隐入看熱鬧的人群。
“嫡女庶女争花燈,這可有好戲看了,我支持那個庶女,看着聰明多了,娶回家管家一定好。”
“那花燈可真漂亮,怪不得一個個貴女争呢,老闆豔福不淺啊,靠這個手藝就能看一個個嬌貴美人為他争風吃醋。”
“還真是,怪漂亮的,我一個大老粗是養不起,燈看着就不經用,美人如燈啊。”
“哎呦!”玄度身側的兩人觀賞着兩位貴女,如鬥蛐蛐一樣的畫面,正嚼着舌頭,突然膝蓋一軟,齊齊向前跪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麼多人看着,我勸你識相把花燈給我,不然丢了爹爹的臉面,我回去就讓爹爹打死你。”
那盛氣淩人的嫡女被跪地的兩人打斷後,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在口頭上并沒有占上風,于是直接以身份壓人。
“原來還知道這麼多人看着,我當你們就是想被大家夥當熱鬧看呢。”
“是啊,和鬥赢了等着大家叫好的大公雞一模一樣。”
“你,你們!”
“你們二人是何人,誰給你們的膽子調侃五品官員家的千金。”
那跪地的兩人一唱一和,讓正來回過招的兩位貴女一同将矛頭轉向出言不遜之人。
但被玄度操控的兩人,即使害怕得幾乎要失禁,也依舊低着頭,嘴巴繼續秃噜着。
“原來是五品官員,我當什麼喜歡打腫臉充胖子的小門小戶,家裡資源匮乏到要兩個女兒不停争鬥才能培養出一個。”
“也不能這麼說,說不定是老爺家風獨特,就愛撺掇家裡的女人們打架給他看呢。”
“你們大膽!來人,我要把他們兩個都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