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度喜歡長得漂亮的嗎?
當然了,誰不喜歡漂亮的事物?
但看着近在咫尺的軍營,她突然玩心大起。
“你很漂亮,我很喜歡。”
玄度傾身,捏了捏白泠風頭頂盤的一絲不苟的發髻,随後隻給白泠風留下幾聲頑劣的笑,瞬間消失。
我們無法知曉,那天白将軍雙手抱頭緊握發髻,在馬車中坐了多久。
玄度還是執行了,先前借鑒的說完喜歡就閃人的點子,以更狡猾擦邊的方式。
她偷笑着,來到藥婆身邊,卻見她老人家神情凝重盯着爐子裡的火星沉思。
踮腳走到藥婆對面,玄度并沒有出聲打擾,她知曉藥婆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存在。
但藥婆依舊一動不動,于是玄度幹脆坐下,伸手想夠藥婆身前的藥王谷傳信看。
意外地,傳信被藥婆抽走,随後丢進炭火中化為無煙的灰燼。
“我不能看?”
“我說與你聽吧。”
藥婆搖搖頭,喝了口溫熱的茶水說道。
“那你說吧,什麼事讓萬能的藥婆苦惱至此?”
“貧嘴。先從這封傳信說起吧。”
傳信是藥王谷動用所有人脈,探查到的關于國師身份的線索。
先前從銅錢傀儡術這一線索,衆人得知了翻閱過《墨祖手劄》之人,極有可能與國師相關。
然而,找完人家八輩子孫了,結果卻指向了一個完全不可能的人。
一個已經死去很久很久,且就算再世也絕不可能作惡的人。
正是京中佛落堂傳說故事中,出國苦行,帶回珍貴經書和作物的高僧。
“就這,那你為何不讓我看完再燒?”
“若是你看了,定要問清楚每一個看過《墨祖手劄》之人的生平。”
“嘿嘿,知我者,藥婆也。那你煩惱的是,怕對付不了國師?”
“唉,差不多吧。”藥婆見玄度被自己糊弄過去,便繼續将話題引了下去。
事實上,她沉思,是因死于腐血症的孫女,或許其實是死于國師之手。
在排除所有不可能,隻留下那一種可能之後,藥婆便順着那一條線索尋找下去。
結果,果然高僧舍利子遺失。
據佛寺的僧人們所言,這位高僧的舍利子不同尋常,遠遠望去,似拱身越出水面的魚。
“奶奶,快看!我找到了石頭魚!”
“哇,真的是魚,囡囡真棒,還是漂亮的發光彩色魚。”
看着信上描述舍利子外形的文字時,這段回憶出現在藥婆腦中。
孫女的病症,正是撿起那條石頭魚之後發作的,自己也曾懷疑過是從她接觸過的東西中,感染了髒東西,于是回去尋找過石頭魚。
如果真是那高僧重現于人間,自己離開佛寺進入藥王谷,如果孫女當日撿到的真是高僧舍利子。
那自己一命抵一命,也要國師祛重血債血償。
不知為何,藥婆不想把這股報仇的意念傳達給玄度,因此,她選擇燒了傳信。
歎了一口氣,她接着分析起來,“若國師祛重真是當年的高僧,那他隻要現身一呼,天下大半僧人都會無條件聽從。”
“但是,你不是說高僧不會作惡嗎?”
“我也懷疑過是惡鬼借舍利子降世,但一來惡鬼如何抵擋佛法高深,二來,惡鬼不會有《墨祖手劄》的記憶。”
“若是這惡鬼來自異界,法力了得,不止佛家奈何不了他,而且能讀取舍利子中高僧的記憶呢?”
“那如此怪力亂神之能,更非此界中的我們能對付了。”
說完,兩人便一同沉默了。
藥婆繼續回憶着孫女,想着去找國師一換一。
玄度聯想到了自己的穿越,覺得國師可能是老鄉,說不定有些别的機緣,這樣确實會有些難對付。
二人各懷心事,直到玄度肚子響了。
天色暗下,透過炭火的火光,藥婆看向拍着肚子的玄度。
“吃飯吧,先吃飯。”
暖意泛起軟化了神情,藥婆不再想拉着國師同歸于盡了,總歸有别的辦法。
隻不過,辦法總是比麻煩晚到,大家夥正高興的吃着大鍋飯,熟悉的小太監如回了自己家一般掀開營帳。
“該說你跟皇帝感情好還不不好呢,才兩天就又想你了。”
玄度邊嚼着飯菜,邊調侃替她夾菜的白泠風。
“大概是已經接到鞑旦的國書了,要找我問話吧。”
“也是,憑他的腦子,大概想不通鞑旦怎麼就被靈媛她們拿下了。”
看着太監邁着小碎步,左擠右擠來到跟前,兩人微笑着說起皇帝的閑話。
果然,皇帝用還能趕上元宵佳節的名義,催白泠風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