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得了驚懼之症,且長期被毒物侵染,是以常有幻覺。”
“毒物?!”
“格外陰損之毒,已在陛下體内積攢整整六年,輕則身體疲乏又無法安睡,重則常有幻覺,做出許多不由心之事。”
“六年?國師便是六年前來的。莫非......長老,神醫!可有醫治之法?”
“那自然是有的,隻是過程免不了受些苦痛。”
“無妨,有勞神醫了。”
白發金瞳的長老随意行了一禮,轉身朝玄度眨了眨眼睛。
等人都散去,這場雷聲大雨點小的鬧劇結束。
藥王谷衆人圍上玄度,右相一行人圍上皇後,留下一個似夢非夢的皇帝獨自離開。
“玄度接下來想怎麼折騰這皇帝?吾幫玄度出氣。”
“您玩得開心就好。”
“長老遠道而來,不必如此費神,玄度有,吾照顧。”
一個“吾”字,玄度微笑的嘴角僵硬了,預感到不妙的事發生,她趕忙拉走了站到自己身前的白泠風。
“諸位自便,我有急事先走了。”
可以說是為玄度而來的一大幫子人,就這樣看着玄度快步離開,紛紛搖了搖頭。
之後的一切由皇後妥善料理。
她一時不差,被皇帝動用皇家内衛關入暗牢,雖不知皇帝又發什麼神經,但想來也沒有在盤算好事。
因此接下來,皇後也沒有留手,将渾渾噩噩懷疑自己意識的皇帝,引向更昏沉的境地。
沒了國師,皇帝似是失去了精神支柱,想去親近的皇後隻對自己面上留了笑意,内裡一片冰冷。
他開始想起了自己的幾個孩子,對,他還有最疼愛的小皇男。
但他最疼愛的皇男,卻向他舉薦封玄度為國師。
皇帝頓時覺得自己孤家寡人,沒有一個至親值得依靠。
與更加陰森的皇宮大内不同,宮外逐漸恢複了熱鬧。
來給玄度撐場子的藥王谷長老,還沒發威就見皇帝已經服服帖帖,于是按照原計劃,開始巡回宣講起了醫書。
自然将的過程中,不忘夾雜褒獎玄度的私心,就這樣,玄度孤苦又堅強的感人形象自醫師向百姓傳揚開。
“聽說了嗎?那個被說是妖怪的玄度,其實可憐極了。”
“我知道我知道,诶,因為身上長了常人沒有的東西,常年躲在藥王谷深處,好不容易被帶出來,又遭這樣污蔑。”
“但是她可沒有自暴自棄,自小一人生活,還能勤學苦練,所以才身手格外厲害,我家小寶天天拿她當偶像。”
......
“還不如讓我被大家都怕。”
巷子内,玄度皺巴着臉,在白泠風似笑非笑的眼神下吐槽着。
那日戰神白泠風突然出現之後,玄度廢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人哄走。
接着兩人就開始了日常傳習功法的生活。
白泠風學得很快,這也就導緻戰神白泠風與鎮北将軍白泠風交替出現得更加頻繁。
“玄度先前原來這般可憐,待玄度随吾回天界,定好好補償于你。”
“假的,都是假的,我沒有寒冬臘月去冰凍的河裡摸魚,也沒有大夏天熱暈在田裡。”
“但吾知道,玄度自小過得并不好。”
“現在過得好就行了。還有啊,天界到底有什麼好的?天天念叨帶我回天界。”
“就是,天界生活哪有人間有滋味。我自會在人間好好補償玄度的過往。”
“你換得越來越快了。”
“讓玄度煩擾了,等功法練成,他就不會再亂出來了。”
“練成後,就隻剩鎮北将軍白泠風了?”
“怎麼,玄度舍不得那個鼻孔看人的臭屁戰神?”
“我單純好奇,你知道的。”
“哼。練成後吾的記憶會完全融合,到時便合而為一,哪一個都不會消失,玄度自可放心了。”
“嗯,好,你好。”
“所以玄度放心,我會一直一直在玄度身邊,直到你厭棄我,殺了我。”
在與戰神白泠風記憶相通之時,白泠風看到了玄度在現代世界的遭遇,狀似幽怨的話,飽含着心疼。
白泠風也大概想到了,玄度為何一直沒有接受自己的愛意,又沒有惡言惡語趕走自己。
是孤獨了太久,被索取被要求了太久,任何的好意都想珍惜吧。
果然,見玄度瞳仁輕顫,張了張嘴又沒說什麼,白泠風滿意地勾着嘴角。
“走吧,人散得差不多了,我們去買肉餅吃。”
去後山練完功法,回家的路上,玄度聽聞肉餅鋪重新開張,拉着白泠風就要去買。
雖被激起一身雞皮疙瘩的,百姓們關懷的眼神,吓停在半路躲進巷子,但肉餅的美味依舊吸引着玄度再次出發。
“多謝恩人送的新餅铛,今天的肉餅烙得可鮮靈了,我給恩人拿個大的。”
在大娘慈愛柔和的目送下,玄度與白泠風吃着肉餅,踩着夕陽晚霞,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