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石門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玄度與白泠風進入皇陵。
皇陵内地形複雜,機關密布,玄度雖能透視确定被綁三個小孩的方位,但去到那邊依舊需要費些功夫。
還好她們隻是昏睡在一口大棺材中,棺材還沒蓋蓋子,情況不算太危急。
在踩死不知多少隻毒蟲,擋開不知多少支暗箭後,玄度靠上一堵牆,煩躁地捏了捏眉心。
“我當為什麼皇陵外一個守衛都沒有,原來裡面轉着圈擺的機關。煩人。”
“玄度如此憂心,不如吾幫你直接把牆砸了?”
聞言,玄度動作一頓,揉着眉心的手指轉而戳上了白泠風的腦門。
“這多少算是皇後娘娘和開陽的半個祖墳吧,莫要亂來。”
順着玄度不輕不重的力道,白泠風被戳得後仰。
隻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玄度的肩背因此往牆壁壓了少許。
咔哒。
牆面翻轉,玄度與主動拉住玄度跳進來的白泠風,一同被牆壁推着掉進了牆後的深坑。
“光顧着看眼前了,想不到腳下還有通道。”
利爪鑿進石壁,又一腳踩在白泠風橫在中間的重劍上,玄度停住了下墜的身體。
往下一望,離地面還有兩三人高的距離,玄度正打算直接跳下,就見白泠風幾下蹬住牆壁落到地上。
“玄度放心跳下來,我接着你。”
想着減輕一些力道,玄度變回玄貓躍進白泠風懷中,擡頭看向他有些失望的目光,說道:
“那劍呢?你準備卡在這裡?”
玄貓隻一手就能抱住,白泠風另一手掐訣,重劍嗡鳴一聲抖動兩下,随即自行掙脫飛入劍鞘。
“如何?厲害吧?”
戰神與鎮北将軍記憶的融合,讓缥缈遙不可及的神多了些少年意氣,讓沉重殺氣騰騰的将軍多了些清明通達。
一言以蔽之,臭屁了不少。
“嗯嗯,厲害。”玄度點着頭爬上白泠風的肩膀,打算接下來的路就這樣前進。
白泠風自然樂意,就差哼着歌散步了。
可惜好心情在經過一個拐角之後蕩然無存。
玄度落地恢複人形,擡頭望着天花闆上,密密麻麻像蝙蝠一樣,被包裹着倒挂着的嬰孩屍體,沉默了許久。
突然,響過一聲細微的窸窣聲。
玄度沒有轉頭,直接揮爪向一個輕輕晃動的襁褓,利爪擊出的氣浪将襁褓斬落。
那一團黑色觸地,像爛熟的果子一樣發出啪嗒水聲,形狀也慢慢軟塌下去。
“哎呀哎呀,我正想着果子熟了來摘,沒想到撞見兩隻偷果子的小老鼠。”
在黑色肉團中爬出一隻腦袋大小的蜘蛛的同時,一個衣着奇怪的白發男人從角落走下。
朝那邊一看,玄度與白泠風這才發現那是一處樓梯。
蜘蛛甩了甩身上的腐血,像是從睡夢中剛驚醒,立刻蹿上牆壁遊走,幾下爬到白發男人身邊。
“好孩子,正好拿這兩隻老鼠給你開開胃。”
男人嗓音尖細沙啞,語調是說不上來的古怪,他咧着嘴拍了拍蜘蛛的頭,随後拿陰森濕濡的目光投向兩人。
玄度被惡心得咧嘴。
在蜘蛛發出像老鼠一樣的尖叫聲沖上來時,一爪将它切成了兩半。
“哎咦——,啊,好髒好髒好髒。”
被切開的蜘蛛自内裡淌出綠色夾雜紅色的濃稠液體,玄度僵硬地舉着揮出去的那隻手,止不住地嫌棄。
“我的寶貝啊!——你知道我用了多少肉巢才養出來這麼一隻嗎?我要殺了你們!來人!!”
還不等玄度從隔應中回過味來,一聲如指甲刮擦玻璃的尖銳聲音刺穿了她的耳膜。
那白發男人大張着嘴沖兩人吼叫。話音剛落,自樓梯上湧下大批與他着裝相似之人,也皆是滿頭白發。
“我想起來了,這是前朝太監的打扮。”
邊說着,這些白發太監像白菜一樣被白泠風切開,帶着腐臭味的鮮血濺到天花闆吊着的嬰孩上。
“前朝太監?在做什麼重振前朝的春秋大夢嗎?”
玄度用白泠風遞來的帕子擦着利爪,擡頭盯着一個個開始抖動的嬰孩屍體。
看似被惡心得失去戰力,實際在搶時間吸收四周的邪氣。
在所有屍體被鮮血激活之時,玄度看到了包裹着屍體的邪氣,順着天花闆傳向放置着三個孩子的棺椁。
想來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在玄度暗中動作之時,那太監頭領似是被玄度的話刺激到,也不管自己接連死去的手下,開始發瘋大喊。
“你們懂什麼?夏戾狗賊得到了大好的江山,但是你看看,你看看都毀成什麼樣子了?”
“我家聖上在時,必不會叫鞑旦蠻夷安穩度日!還和談,還通商?永結兩族之好?真是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