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看,白泠風換下了軍營裡常穿的衣服,隻着一身飄逸輕薄的廣袖圓領長袍。
他的袖子在動作間褪到手腕,玄度剛剛咬的正是青筋與傷疤交織,肌肉因用力又怕傷到玄度收力繃緊的手臂。
手臂上沒有任何傷口。
玄度轉身,嗅着鼻子查找血味的源頭。
非常自然地,就鑽進了白泠風寬大的袖口。
明亮的月光透過輕薄的布料,映出玄度眼前的肌肉線條。
因緊繃住全身肌肉,白泠風背後的擦傷又撕裂了少許,玄度鬼使神差舔了一口洇出的血。
等她爬出衣衫時,就見白泠風一手僵直伸過頭頂,一手捂着眼睛,死死咬着牙關。
“不就蹭破點皮嗎?你痛成這樣。坐起來,給你治傷。”
“那就,多謝玄度。”
“聲音怎麼這麼啞,感冒了?染了風寒還穿這麼少,演苦肉計呢?”
在白泠風微微支起上半身時,越想越氣的玄度跳上他的胸口,故作用力踩了兩腳。
被玄貓的肉墊點在心口,再加上之前舌頭倒刺接觸皮膚的觸感,白泠風有苦說不出。
他深呼吸幾口,用力閉眼又睜眼,藏起所有情動,一手撫摸上玄貓的脊背。
“是我的錯,我不該亂說亂來,讓玄度煩心。”
“哼。”玄度扭開頭,但并未躲開順毛的手,默默運轉靈力替身下似乎在忍着不适的男人治傷。
“玄度哪怕隻是喜歡一部分的我,就已經是極大的恩賜了,我當萬般珍惜。”
“我不該讓玄度困擾,害玄度隻能偷溜。”
大概是已經緩過來了,撫摸着貓背的手慢慢擡到貓頭,捏了捏抖動的耳朵。
玄貓立刻跳開,毛也有些炸起,“誰,誰偷溜了,我是準備去清理前國師留下的髒東西,免得,免得再出現那群前朝餘孽一樣的人。”
“嗯,好,那玄度為何不跟我說,邊疆安穩,鎮北軍已經無需備戰,我可以陪你一起。”
“你是我誰啊?行蹤還需要向你報備。還陪我一起,這明明是你主動向玄女讨的任務。”
“我對玄度說過喜歡,玄度也對我說過喜歡,所以我是玄度的戀人。不是報備,是我見不到玄度,會不安心慌。”
白泠風極其緩慢地朝玄度靠近,跪下身,虛虛環抱住玄貓。
“玄度替我操心我的任務,是我的榮幸,是我太不識好歹了。”
“這還差不多。”
玄貓輕擺的尾巴,預示着心情由陰轉晴。
白泠風自然迅速順杆爬。
“那玄度可要不要躲在這身皮毛下了嗎?我想看到你,看到你的表情,看到你說話時雙唇的開合,瞪我時輕顫的睫毛。”
“誰躲了!”
心中在意之人的激将法,對某隻玄貓十分有用,她迅速恢複了人身。
接着,就被一個蓄謀已久的擁抱緊緊鎖住。
“你這麼抱着,不還是看不到我的臉。”
感受到頸間的深深吐息,聽到面前人力氣大到沒處使的心跳聲,玄度十分木頭地念了一句。
耳邊響起一聲極輕的歎息,臉頰被一雙大手捧住。
接着,唇上感受到帶着涼意的柔軟,玄度直愣愣看着月光下更顯深邃的臉放大在眼前。
輕輕的啄吻聲響起,還沒回過神,就覺眼前一黑。
玄度的雙眼被白泠風一隻手遮住,她剛要後仰擺脫,又被另一隻手拖住後頸。
“小傻貓,接吻要閉眼。”
“你都沒閉,憑什麼......”
不解風情的狡辯聲被一口一口吞下,玄度隻覺口中的麻意十分有效地消了。
過了許久,一條魚越出河面,濺起的水聲打斷了兩人。
白泠風将一手背到身後,指甲掐了掐被睫毛掃得癢意難耐的掌心,也用痛意克制着某些躁動。
玄度則盯着河流舔了舔唇,肚子适時發出咕噜聲。
“餓了?”
“嗯,被那個臘腸麻到,沒吃多少東西。”
“咳咳。”
咳嗽聲自後方響起,兩人立刻回頭,就見送來食盒的大娘滿臉笑意朝兩人點了點頭。
随後默默離場,深藏功與名。
“正好,我們去一旁的亭子裡吃?”
“其實我剛剛想吃烤魚來着。”
“那玄度等着,我這就去抓。”
“诶等等,你不是得了風寒嗎?我去抓就行。”
“玄度剛剛給我治傷的時候,不是檢查過了嗎?我沒得風寒的,得了風寒,不會親近玄度。”
“噢,哦。”
終于回過味來,玄度的臉頰慢慢紅潤,白泠風隻覺心中幸福得要溢出來,嘴角揚得高高的,牽着玄度走向亭子。
“玄度稍等,餓就先吃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