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一切向好,回歸了平淡的日常,此時沒了任何急切。
不論是玄度兩人還是靈媛三人,都選擇了走馬踏春。
京城離北疆并不遠,快馬加鞭單程要不了多久,這一點常去鎮北軍傳旨的小太監很有發言權。
如今一行人緩行慢走,不知不覺便将行程延長到了七日。
“當日的問題,玄度想好答案了嗎?”
不知是因為一路向北,春色漸疏,還是倒春寒依舊不容小觑,玄度聽着白泠風的話,頭皮感受到了些許涼意。
話中的當日,是離京後的第二日。
玄度晃悠在馬上,幾瓣不知名的花瓣飄在她眼前。
隻随手一撈,就能為掌心捕捉的春色欣喜,這是觸手可得的幸福,而玄度先前的數百年都未曾細細體會。
當這份喜悅融化在心間之時,玄度下意識地想将心情同白泠風分享。
等玄度注意到自己的這個習慣,她轉頭向身邊人,不由得說道:“白泠風,我好像有點喜歡上你了。”
白泠風自然驚喜。
一瞬間眼神比春日更明媚。
但随後神色又黯淡了,雖笑着,仔細看就會發現,笑意并未達眼底。
“這個時候說喜歡,是因為那個戰神嗎?”
“在戰神出現後,玄度好像确實更親近我了。”
“他會比我更合玄度心意嗎?”
......
如此種種話語,在這幾日冷不防就會從白泠風嘴裡蹦出來。
雖語氣依舊溫和,神色依舊包容隐忍,但每說一次,玄度的皮就緊一次。
終于,在将狄神愛三人送出邊境後,無法再找别人轉移話題的玄度開逃了。
料理完軍中事物,确認鎮北軍一切都好。
白泠風預備去尋玄度一起吃晚飯,當然也早早準備好了要說的新話術。
這段時日裡,鎮北将軍不到數十年的記憶,與戰神久遠望不到盡頭的記憶融合。
一眼就看穿了玄度情根萌芽的白泠風,自然不是真的那麼在意吃醋。
當然在意還是有一點在意的,隻有一點點,在意玄度沒有喜歡全部的自己,沒有從一開始就喜歡自己。
但這些心緒,僅需感受到玄度與以往的一絲絲不同,就可完全被抛到腦後。
隻是戰神想不到自己會被人性的貪婪裹挾,或者其實他自己的本性就是不知足的。
白泠風忍不住想看玄度更多的反應。
于是他變着法地說酸話,玄度也每回都能因他的舉動做出十分有趣的回應。
實在令人上瘾。
要不說容易上瘾的東西都是危險的,這不,白泠風翻車了。
找遍了整個軍營,都沒有一根貓毛。
如今恢複了此世界天道規則之内的神力,白泠風自是有找人的辦法的。
等終于暫時壓下了心中的慌亂,他才像剛想起來似的,取出重劍。
劍上金紋蔓延,随後亮光閃過,顯示出玄度此時此刻的影像。
自軍營溜走之後,玄度到了塔腳村,此時正吃着婦人們準備的豐盛晚宴,好不快活。
“恩人,白将軍今日沒跟您一塊兒來啊?”
“姐們兒這話說的,一軍主将哪有這麼閑。恩人嘗嘗這臘排骨肉腸,我加了西滇商人那裡買的,叫什麼花椒的東西,您給拿拿味兒。”
玄度聞言,并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她遞出碗接過臘腸,在衆人看不到的角度斜眼哼了一聲。
優雅地揚起頭,将排骨肉腸吃下,玄度并不知道自己暗中表達了不滿的舉動,已經被白泠風盡收眼底。
觸電的口感在口腔内蔓延,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她硬着頭皮吐出骨頭将肉咽了下去。
“如何?味道可好?”
“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些麻。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一道黑影閃過,玄度敏捷地離開了飯桌,來到河邊清洗着舌頭。
微涼的河水鎮住了些許不适,但玄度仍然無法适應自己現在的兩片嘴唇子。
總覺得它們離家出走了。
“喝點羊奶,會舒服一些。”
“嘶,好,謝謝。”
接過酒囊,灌了一口加過糖的羊奶,玄度才反應過來。
剛剛的聲音,是白泠風。
都不打算轉頭确認一眼,她立刻又要開跑。
但這一次,人在眼皮子底下,白泠風自然不會放任。
沒管玄度随手往後一丢,意圖吸引走注意的酒囊,白泠風飛身一手攬過玄度的腰。
“冒犯了。”
将人牢牢捆在懷裡,白泠風準備就着夜色在閃閃發光的草地上坐下。
接着隻見玄度一個縮身,變回原型的玄貓狠狠蹬了一腳白泠風的額頭,往他身後跳去。
稍稍蹲身的白泠風一時無法扭轉,隻得猛地往後一倒,雙手一齊握住玄貓的腰身。
一聲悶哼,玄度聞到了一絲血腥,立刻松開咬着白泠風手臂的嘴,停止了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