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陣帶來的眩暈感相當難受,甚至有一瞬的五感缺失,失去了環境的感知讓成延延不知所措,卻也愈發頭腦清晰。
她現在面對的是惡毒女配留下來的巨大爛攤子,還有原書對自己銷聲匿迹的蠢蠢欲動。
對比之下,成延延現在面臨的是風刀霜劍嗎?是十死九生嗎?是禍在旦夕嗎?
都不是,隻是原書中一個小小的男配而已。
沒問題的。
她握緊拳頭,閉眼吸了吸氣,好好調整心态,随着時間緩緩流逝,五感逐漸回歸。
成延延睜開雙眼時, 柔和的白光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灰色的迷霧,一臂之外,人畜不分。
她下意識反手抓住了江岑,這個時候有個人陪着總比自己瞎逛安全。
成延延把人切切實實抓住了,才定下心來,轉頭認真觀察四周環境。
他們應該是在一個山體甬道裡,身旁是凹凸不平的石壁,一塊一塊的疙瘩讓她起了一身雞皮,往江岑方向靠近了一點。
這裡如同恐怖片裡面的場景,有一股怪異的氣息。
總覺得會忽然間冒出些什麼奇怪的東西,成延延不敢再看,貼得江岑更緊了,整個人宛若一塊膏藥般粘在他身上。
“害怕?”江岑往旁挪開一步,兩人稍微拉開點距離,不至于靠得太近,他立在一側, 上下打量了成延延一眼,“你以前不怕的。”
說完, 他不再理會成延延,擡腿慢悠悠往前走去。
成延延站在原地,腦子嗡嗡作響。
這人是知道怎麼精準捅人心窩子的,恐怖氣氛都被他激得沒了一大半。
兩人離得越來越遠,在江岑身影即将隐入迷霧之際,她拔腿跟了上去。
成延延看書不太認真,各種緣由她并未深究,大概知道這裡是魔蛇窟,原本主角團要去的地方是隔壁的幻蜘洞的,這一處魔氣太過濃郁,再加上陣法出了點意外,直接把他們送到了這裡。
這裡面爬滿了大蛇小蛇,隻要不遇到魔蛇王,逃命還是逃得掉的。
但是,她一向不相信自己的運氣,沒有成宜慕在身邊,遇到魔蛇王的概率并不小。
她看着面前這個風光霁月的男人,環境再糟糕,依舊優雅從容。
甬道曲折複雜,可見度極低,避免走散,成延延走近後, 悄悄揪着江岑的衣角,問道,“我們現在這是去哪裡?”
江岑停下腳步,低頭整理着袖口,沒有出聲。
周圍安靜得落針可聞,不知哪個角落的潮氣,彙聚成一滴水珠落下,滴答一聲清晰落入耳中。
他轉身面對成延延,特有閑情逸緻地垂眸看着她,卻沒有下一步舉動。
在書中前半部分對這個男配的描寫不多,少有的筆墨都顯得非常神秘,是以成延延對他一點都不了解。
但是在這幾次的短暫接觸中,成延延大概摸清楚了江岑的脾性。
他大概率懷疑自己不是原來的成延延,但是出于某些原因,他并不想深究。
這個原因,她覺得,應該是新奇或者……好玩。
而今天他很可能是過來打發時間的。
江岑這樣一個人,能在衆多人之中選擇一個幾乎沒有交集的惡毒女配來陪他打發時間,可見自己的馬甲在江岑心中已經搖搖欲墜。
不是警惕的探究,更多的是好奇,按照他的性格,在被他摸清底細或者對他有威脅之前,勢必不會除掉自己。
穿書這種事情,任憑他想破頭也想不出來。
于是成延延輕咳了聲。
江岑視線轉到她翹起的做作蘭花手指上。
“江岑。”成延延腼腆一笑,眯着眼睛地瞧着他,“那接下來,麻煩你多加照顧了。”
“好。”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語氣乍一聽和平日并無不同,卻給成延延一股居心不良的感覺。
可能是錯覺吧。
成延延在心中默默給自己鼓舞了一番士氣,怎麼說也是正道之士,又不是書中那個神秘大反派。
能拿她怎麼樣呢?
還能用她去投喂魔物不成?
于是她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道:“那多謝江修士啦。”
江岑點頭,朝成延延走了一步,他身上特有的清香越過潮濕發黴的甬道飄入鼻腔。
成延延下意識想要拉開距離,又硬生生止住了腳步,心底緊張得要命,表面上依舊淡定地撩了撩頭發,擡頭回望江岑。
江岑一手抓起她的手腕,一手從衣袖裡面抽出一根玄色手指粗細的繩索。
成延延察覺到他的動作,垂眸看向那條繩索,眨了眨眼睛,這是法寶吧?
這時候拿出來幹嘛?
她還沒想通,手上一陣冰涼,束縛感攀滿纖細的手掌,玄黑色的繩索牢牢綁在左手手掌及手臂上。
由于心慌,成延延把手往懷裡一縮,把繩子一同綁住另一個手一同捂進了懷裡。
電光火石間,空氣似乎停止流動。
成延延整個人完全定住,呼吸也開始放緩,這樣對周圍的感知更加明顯,她清楚的感覺到抱在懷裡江岑的手傳來的溫熱。
江岑在她愣神之際,把手慢慢從她懷裡抽出來,不斷提醒着她剛剛做了什麼,最後把綁着的一大一小兩手放在成延延面前。
成延延:“……”
好像倒也不必如此關照。
江岑似乎才發現了成延延的僵硬。
“有問題?”
他語氣平靜無波,但成延延愣是聽出了一抹揶揄的感覺。
她不知道惡毒女配這時候會怎麼反應,但是她是真的緊張,而且自己的心虛緊張顯然已經毫無保留地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