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得找個理由圓一下。
“應該。”成延延牙齒有點打顫,一字一句道,“也不用把我們綁在一起吧。”
江岑:“迷霧重,怕走散而已,你若是不喜,那我解開?”
他回答得很是彬彬有禮,但莫名的,成延延覺得自己脊背涼飕飕的。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直覺告訴她,解開是肯定不能解開的。
“沒問題,一點問題都沒有!”成延延伸手捂着繩子,生怕他反悔。
江岑驅步往前走,成延延順着他的牽引慢慢跟在他身側。
甬道内昏暗,迷霧糊眼,稍遠一點的距離她都看不清,走起路來有些心驚膽戰。
江岑不疾不徐,也不說話,慢悠悠地往前走,遇到岔道也沒有一絲猶豫。
若不是她有上帝視角,還以為這裡是他家呢。
熟悉成這樣。
成延延感覺自己的心髒越跳越快,甚至呼吸變得急促,兩人并行走動的幅度會讓人兩人的手背時斷時續碰在一起。
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正常,可是成延延總覺得怪怪的,心底有些發慌。
雖然她跟江岑才見了幾次面,接觸時間很短,但他的性格已經大緻了解,按理說不該是這樣的。
真的有那麼熱心腸,用那麼親近的方式把自己平平安安送出去嗎?
思緒正飄着,前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打回了她的思緒。
成延延還未來得及思考是什麼,前方傳來一陣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随即一隻血紅的眼睛出現在她面前。
魔蛇靠得極近。
她沒控制住尖叫了一聲,拉着江岑往後躲,耳邊傳來更多沙沙的爬行聲,偶爾還夾雜着大蛇吐信子聲。
應該是驚動了它們。
成延延想逃,卻逃不掉。
無論她如何用力,立在原地的人硬是不動分毫,前方的窸窣聲越來越近。
正常情況下,即使是被吓得呆愣住了,也應該拉得動才對啊!
成延延抱着他的手臂,繼續拼命把他往後拽,要不是一起走過來的,她還以為自己被綁在一條石柱上。
沒辦法,成延延隻能決定先安慰幾句,剛擡起頭,便對上了江岑的眼神。
就知道。
她就知道。
男配怎麼可能那麼弱那麼慫。
看他的表現,有理由懷疑他是故意走到這裡的,成延延幹脆想着把繩子解開,自己逃走算了。
可是解不開。
完全解不開。
再這麼下去,她覺得自己不死也被這些蛇惡心掉半條命,一陣陰風吹過,腥臭味撲鼻而來,熏得她幾欲作嘔。
“先走吧!”她緊緊攥着綁在兩人手上的繩索,“走吧走吧!”
江岑聽了她的話,終于開始有了動作。
不過,不是往後,而是往前。
靠,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善良之輩!
這些蛇又不是原本的除掉目标,何必要帶着她這個拖油瓶作死呢,再不濟,讓她躲到一邊去不阻礙他發揮也行啊。
魔蛇的動作很快,一條又一條氣勢洶洶飛撲上來,成延延手被繩索緊緊綁着,江岑就着這個方向扯着她躲過一擊又一擊,速度極快力道也不重,沒幾下就晃得成延延頭暈眼花。
而且江岑似乎故意和她保持一臂距離,防止她靠到他身上,所以每一次拉扯,力道都集中在那隻可憐的小手上,成延延都感覺自己手腕要脫臼了。
“好多呀,我們先走吧。”
“啊啊啊啊,這邊又來了!!!”
“左邊左邊,救命!!!”
也不知江岑到底聽沒聽到她說話,每次提醒過後的一瞬,他的劍就把這條蛇劈開了兩半,但是求走的話語完完全全被他過濾掉。
他反而越殺越起勁,蛇也越來越多,成延延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捅了蛇窩,又有四五條蛇從頂上長着尖牙垂下,吓得她眼前一黑,好幾次都覺得差點暈過去。
“好多呀!”
“殺不完吧,我覺得手要斷掉了!!”
“疼啊!”
時間在成延延看來,過得相當緩慢,她已經數不清自己被吓了多少次,隻知道自己已經盡最大努力了,還是忍不住尖叫出來,嗓子火辣辣的疼,發髻已經有些松散,碎發拂在臉上。
她身心俱疲,已經沒有力氣再掙紮了,還剩半條命,而江岑依舊在遊刃有餘地從容殺蛇。
面前又垂下幾條五彩斑斓的蛇,紫紅色的蛇信子幾乎要碰到她的臉,成延延全身每一根神經緊繃,一下子差點喘不過氣來,眼睛瞪得大大。
“先走吧!”她被江岑再次扯向另一個方向後,一把抓住他的小臂,剛剛一直不敢抓是怕影響到他,害他受傷,但是現在她已經到極限了。
哀求聲沒有剛開始的精神,甚至帶了些哭腔,“好疼啊,這裡好可怕,我們先走好不好,求你了!求求你!”
溫熱纏上小臂的那一刻,江岑随手一揮,把眼前的一大片蛇都滅了個幹淨,還剩下一些,已經成不了氣候。
他轉頭看去,恰好靠在他肩上,成延延的臉已經褪盡了血色,唇色也近乎粉白,隻有眼圈微微泛着紅,眼睫毛有些濕潤,眼眶裡似乎還含着淚。
成延延無暇顧及江岑打量的目光,隻知道如果還不走,她可能會成為這個世界第一個被吓死的修士,繼而名垂千古。
噢,不對。
是遺臭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