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中即使有火把照明,光線依舊昏暗,所有人都在接頭低語,幾乎沒有人注意到成延延有氣無力的這句話,依舊自顧自地聊天讨論着接下來該怎麼辦。
除了江岑。
他轉頭看向成延延,但沒有說話。
周圍的人也不自覺随着他把視線放在成延延身上,讨論聲安靜了不少。
成延延身形不動,依舊垂眸,目光緊緊鎖定在成宜慕身上。
兩人的氣氛不太對,不用旁人解釋,周圍的人都明白事情變得不對勁起來。
剛剛還聊得熱火朝天的這一衆人瞬間卡了一下殼。
不過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說和成宜慕的關系要好一些,心自然往她那邊偏,都自然地繼續着剛剛的話題。
而這些話題大多都是關于成延延又闖禍,差點又把成宜慕害死雲雲。
一般這個時候原主都事不關己地離開,隻當做聽不到便不存在。
隻是這一次,身體裡面的是成延延。
她還在,而且還一臉不服氣的模樣。
剛剛她的話并非沒人聽見,隻不過所有人都選擇性忽視,她鬧事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不過,成宜慕聽到了她那句話的内容,表情難免就變得僵硬起來。
成宜慕自小就一直關注着成延延,她根本不可能會看不到她走過來。
見她人無事,提着的心先是放了下來,而後又開始焦慮起來。
周圍人言雜碎。
她以為,她會走的。
又或者說,即使不走,也不會再想和自己說話。
可是……
她當衆說了那句話。
在成宜慕掩下微變面色之時,成延延卻大大方方地再次開口。
“雖然我法寶很多,這件法寶的名字我甚至不知道,但是我還是想拿回來的,為了救你它已經裂開好幾條裂痕了,放在我的雜物間留作紀念也好。”
“英勇救人的紀念。”
成延延再一轉頭,恰好對上江岑的視線。
江岑一襲墨衣而立,饒有興緻默默看着她。
她不敢在他身上放肆……
視線一轉,挑了個軟柿子,落到狄文心身上,“你說呢?”
誰能惹,誰惹不起她還是看得出來的。
狄文心還未搞清楚是什麼情況,一臉迷茫,但是看着成宜慕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更白,她也知道成延延講的不是什麼好話。
一想到成延延差點害死成宜慕,還這般目中無人,就氣不打一處來,一點餘地都不想給她留了,“這是看在晨星谷的面上再給你一次機會的,你還這樣不知悔改,等回去了,你看看你的出雲峰還能不能留下……”
“狄文心!”
“狄文心。”
狄文心說得有些重了,成宜慕和狄修明同時出聲制止,不讓她把接下來的話繼續說出口。
她自己也知道這般說得有些過分了,這樣和直接給成延延判死刑沒有什麼區别。
狄文心閉上嘴巴,梗着脖子站在一旁。
“成修士,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了避免同門相敵,有一個年紀稍長的弟子開口化解尴尬,也旨在搞清楚這件事情。
成宜慕搖了搖頭,蹙眉說道,“我原本和江岑與成延延在一起的,當時甬道内傳來一陣晃動,他們兩個便不見了蹤影,迷霧中魔蛇王忽然竄出來,我就和它打起來了。”
“後面,後面我拼盡最後一點力氣,設計讓魔蛇王吃了我注入靈力的本命劍,神志就開始有些迷糊了……”
成延延驚訝地看向成宜慕,她當時明明意識非常清晰的。
她在說謊。
為什麼要說謊?
四周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在默默觀察成宜慕和成延延兩人,氣氛變得越來越奇怪。
以前都是成宜慕直接幹脆利落訓斥成延延的,而眼下她隻是解釋了一番事情,看來個中隐情是肯定有的,幾乎所有人都豎着耳朵在聽。
隻是當事人大概不願意把家醜外揚。
果不其然,成宜慕繼續虛弱地說道,“這是我們家事,我希望各位讓我們自行解決。”
成宜慕自知理虧,剛剛她仍由别人誤解地讨論成延延,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把她逼走,來安撫自己内心的焦慮。
冷靜了些後,她覺得這樣的确不妥。
“這件法寶名叫度險牌,”成宜慕把狀似巴掌大小獎牌的法寶從背部放到腹部,這是她的極限了,“這種程度的破損還是可以修複的,我修複好了再還你吧。”
“還有……對不起。”
成延延先是一愣,又想起成宜慕是書中的人物,心腸的确不壞,也沒有造成實質性傷害,她擺了擺手,聲音也變得輕柔,“沒事。”
成宜慕的道歉和成延延的反應如同一塊巨石,砸入水中攪得平靜的水面掀起一道道水波。
人群哄得一下又鬧哄了起來,随機察覺這次的讨論裡面有聲望不低的成宜慕,聲響又變小了許多。
所有人的注意被這突發事件吸引。
除了狄修明。
狄修明趕到這裡的時候,看到成宜慕躺在血泊中,他覺得自己心髒都快要停止了跳動,失去成宜慕的惶恐幾乎要把他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