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成延延覺得很煩,盛夏過于炎熱了些。明明她去了那個慶功宴也幹不成什麼事,可眼下情況就是必須得去,很多雙眼睛都盯着呢。
經過前幾次去到人群中經曆的各種糟糕體驗,她着實是不太樂意,她希望這次去了,可以不怎麼說話,最好沒人注意她,她該吃吃該喝喝,等結束了回來就好。
大不了和成宜慕狄修明刷個臉。
讓他們見識一下自己的乖巧可愛!
其實也不僅僅是因為這幾次的經曆。
實話說,調用了一下原主的記憶,她去到那種宴會,總會出現誤會與羞辱他人的情況,幾乎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她作為一峰之主地位高,别人又不敢不請,每次都是臨到時間了,才捏着鼻子請她。
她倒好,每日沒有事情做,就等着機會給成宜慕使絆子,或者追求狄修明,于是每次都能準時赴約,大力作妖。
所以,即便上次有小部分人對她有所改觀,想必大部分人還是不樂意見到她的。
加上原主死亡的那個節點,正是把威望和所有人耐心耗盡的時候,所有人的鄙夷由悄摸摸變成了光明正大。
日光明烈,比前幾天更加熱上幾分,成延延待在屋子裡扇着扇子也能熱出汗來。
去赴宴那日更是晴空萬裡,萬裡無雲。
成延延想穿新衣出門來着,但為了不惹人注意,她隻得在原主的衣櫥裡,盡量挑一件輕薄涼快一點的衣裙。
蔔白桃修為高,不怕熱,坐在一旁賤兮兮地嘲諷了她一個早上。
成延延覺得她良心可能被偷了,但小偷還沒偷幹淨,因為她最後說了一句,“出去玩就要快快樂樂的,要是被欺負了,甩臉子回來就行。”
慶功宴舉辦的地方設在晨星谷北邊的一處背山面水的林地,坐落着晨星谷新建成的别苑,山清水秀,溪流潺潺,可供飲茶休憩,也可嬉鬧玩樂。
成延延到時,還不見成宜慕和狄修明的身影,但來的人已經有十來個弟子,有的圍坐在長桌前有說有笑,有的站在溪邊談笑風生,瞥見成延延的身影才蓦然止住話音。
所有人齊齊看向成延延,她社恐又有點犯了,被看的渾身不自在,面露有幾分尴尬後,客客氣氣的同衆人揮手打了個招呼。
“Hi~”
笑容僵在臉上。
她剛剛說了哪個詞來着?
為什麼會蹦出個英文啊。
不過幸好,死寂一般的安靜隻持續了片刻,他們沒有在意成延延發出的奇怪音調。
不知是她現在的态度比較好,還是因為上次救了成宜慕,衆人都笑意盈盈地回應了成延延的招呼。
雖然臉上的笑容不太自然,好歹氣氛變得沒那麼尴尬了。
離成延延最近的一位女弟子還上前迎了迎她,親昵地把她拉到座位上:“成延延,可算是見着你了,這幾日我們都想找你聊天來着。”
成延延:“真的嗎?”
我不信。
她覺得這些人的态度很是怪異,按照原著的記憶和她之前的經曆,這群人和她的關系非常不好,見到她恨不得躲着走。
礙着成宜慕的面子和成延延母親留下來的庇護,維持表面的平靜已經是極限。
怎麼今天,他們看起來有些熱絡地過分?
事有反常必有妖。
成延延覺得肯定是有什麼事情她是不知道的,可是她想不出來。
“千真萬确啊,而且我們剛剛才念叨你,你馬上就出現了。”
成延延坐在位置上,被衆人圍觀,連在溪邊看風景的人也湊了過來,有一人忽然開口:“看起來果然變得和善多了。”
一群人眼睛亮晶晶的,成延延被看得有些羞赧,道:“是嗎,最近比較修身養性……”
她這時才發現主角團一個人都不在,問道:“成宜慕呢?”
身旁的一個女弟子掩唇輕笑,道:“怕是問的另有他人吧。”
經常和成宜慕待在一處的,除了狄修明、狄文心、這半個月出了遠門的利青城……
就是江岑。
結合之前流傳的小道消息,所有人都煞有其事地心知肚明,覺得她肯定是在側面問江岑。
成延延不是原主,她在原本世界的時候人緣不錯,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的氛圍她很快就适應了。
又聽他們說了會話才發現,衆人對她似乎有什麼誤會,但一問大家都語焉不詳,你知我懂的态度,就是不明說。
成延延同他們牛頭不對馬嘴聊起來,竟然還算順暢。
而且,通過弟子們的聊天,她大概知道成宜慕臨時有事,可能要遲些才能過來。
按他們的說法,是被匆匆叫回去的,當時看着她的臉色,不像是好事。
狄修明似乎大概猜到了是什麼事,也一同離開了。
至于江岑,他一向神出鬼沒,沒人知道他今天會不會過來。
而且,不止是成延延,對于其他人而言,江岑由于過于神秘,與衆人仿佛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再加上各門派高層對江岑恭敬有加,導緻在衆人心中,他更像一位資曆深厚的前輩,自然不敢多問他的行程。
晨星谷。
太陽炙烤大地,空氣悶熱膠着。
甄彬郁煩悶地把手中茶杯重重摔放在桌上,厲聲道:“慕慕,你太讓人失望了!”
茶桌前,成宜慕身形瘦削,臉色灰白,低垂着頭,小聲道:“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