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西弗勒斯沒再回答她了。

“你給我準備冬至禮物了嗎？”

“你這樣沒禮貌，可不像是一個李。”

“我現在不是李，我是克裡斯汀，西弗。”

斯内普在抽屜裡翻找起來，遞給克裡斯汀一個牛皮紙包。

“提神劑和它的緩釋藥劑？”克裡斯汀打開，有些難以置信的重複，“你真的不是把禮物和我明年的訂單弄混了嗎？”

斯内普撇撇嘴，似乎有些羞于說出之後的話，“巧克力口味的，不會影響藥效。”

“哦，梅林。”克裡斯汀看到這個蒼白的男孩臉上的表情後，難以抑制的笑起來，“我記得你在魔藥課上說過——在藥效面前，口味是最不重要的，你居然會花時間研究這個——”

“不影響藥效！”斯内普強調般的重複一遍，但在克裡斯汀眼裡，這明顯是在掩蓋惱羞。

“梅林！”克裡斯汀抽出一管，一飲而盡。

有些黏膩的巧克力味藥液劃過喉嚨，驅散了蔓延在舌尖整整一個晚上的苦澀味道。

“西弗——你已經是個魔藥大師了——我第一千次地感謝你的天賦。”

斯内普被誇得尴尬，想躲避這個話題，問“我的禮物呢？”

克裡斯汀一隻手抓着空蕩蕩的魔藥瓶子，另一隻手托着下巴，看着西弗勒斯拿魔杖的手，“一雙龍皮手套，現在還放在我家裡，上面施加了防護魔咒和防護魔法陣。我記得學期末有一次魔藥課，波特還是布萊克又在搗鬼，那些刺激性的魔藥透過你的素面手套傷到你了？我當時覺得，可能換一副手套，會好很多。”

“你還記得？”

“你也覺得我腦子笨，什麼都不知道嗎？”

“不，不是，你很聰明。”斯内普難以解釋剛剛問出那句話時，自己在想些什麼：你居然會記得我什麼時候因為波特而受傷？難道不是所有人都視之為理所當然嗎？

“瞧，我剛剛都在說什麼，”克裡斯汀自嘲地一笑，“這話你根本無法回答啊。我不該把我的苦惱加在你身上。不好意思，西弗，我們聊點開心的話題吧——你給伊萬斯小姐準備了什麼冬至節禮物？也是魔藥嗎？”

在西弗勒斯的表情裡，克裡斯汀知道自己猜對了。“伊萬斯小姐需要它們嗎？喜歡它們嗎？”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伊萬斯小姐喜歡什麼嗎？你們不是在戀愛嗎？”八卦的小火苗在克裡斯汀眼睛裡燃燒，果然啊！聊戀愛話題就是年輕男女之間最輕松的話題了！

“沒有！她沒有那麼認為！”西弗勒斯回答得斬釘截鐵。

“可是你想追求她不是嗎？”

斯内普默認了這一點。

“那你怎麼能不知道她喜歡什麼呢？魔藥是很好，但是年輕的女孩子們，都更喜歡漂亮、鮮豔的飾品？”克裡斯汀觀察着西弗勒斯的神色，又補充，“當然了，我除外，我更喜歡巧克力味道的魔藥，這大大改善了我的生活質量。西弗，别那麼害羞，追女孩子要主動些。”

“我不會挑女孩子喜歡的東西。”斯内普在克裡斯汀的攻勢下，放棄了掙紮，坦然承認。

“我來吧！我幫你從女巫周刊上挑選一件飾品……就當做對我深夜造訪的賠禮？”

克裡斯汀本想立刻呼喚布魯托，但她注意到了斯内普晦暗不明的神情，“怎麼了嗎？”

“我隻有五個金加隆的預算。”

“哦，可是——”克裡斯汀想到那天他做出的增齡劑，“一瓶增齡劑，就應該能賣出三個金加隆了啊？

“是的，但是，我不是一次就做出來的，原料的費用，再加上在翻倒巷出售的、沒有魔藥師出品證明的魔藥價格低于市價……”斯内普結結巴巴的，年少人總是羞于提起金錢的。

“你去了翻倒巷？”克裡斯汀瞪大雙眼，“盧修斯跟我說翻倒巷很危險，咱們不可以去诶？而且，你的魔藥水準，那群混蛋藥劑師還壓價？”

說完最關心的話題，克裡斯汀又問，“你沒有收到高年級的資助嗎？盧修斯沒有幫你？你得自己負擔原材料的費用？梅林！該不會你還要批量熬制低等級魔藥換得實驗經費吧？等一下，還有，斯内普女士不負擔你的生活費用嗎？你是怎麼長這麼大的啊？”

一連問完幾個問題，看着他越來越差的表情，結合他上個學期的行為，克裡斯汀不用他回答，就基本想明白了事情的全貌：一個因為愛情放棄了家族的純血叛徒，生下了一個孩子，但她先是作為一個麻瓜男人的妻子，再是一個巫師孩子的母親。妻母非母。為了她那個極端厭惡麻瓜的丈夫，這個女巫放棄了自己巫師身份的象征——魔杖，心甘情願地忍受着丈夫的醉酒、冷漠和家暴，甚至連自己年幼的孩子也被拳腳相向，可憐的孩子連臉上都布滿了新傷舊傷。而這樣一個女人，甯可把自己從事麻瓜工作換得的一點微薄的金加隆都拿去供給丈夫酗酒，而非西弗勒斯的魔藥研究。

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