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星的最大軍火販子塞倫死啦?”
醫院走廊的消毒水氣味中,兩個護士推着藥品車低聲交談。窗外人造陽光透過鋼化玻璃灑在光潔的地闆上,将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
“可不是,被蘇特爾上将連刺三刀。”
年長護士左右張望後壓低聲音,手指在脖頸處比劃,“被蘇特爾上将連刺三刀,連醫院的大門都沒來得及踏進去,人就咽氣了。”
年輕護士倒吸一口涼氣,手中藥瓶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嘶......上将無緣無故殺死一位雄子做什麼?”
“哎呀。”年長護士熟練地整理着繃帶,語氣見怪不怪,“軍雌的精神力不穩定,又沒有雄主的安撫,這種事還不是時常發生。”
她指了指自己太陽穴,“就像定時炸彈。”
“可今年春,科泰不是在軍部推出了可以穩定精神力的藥物,怎麼還會出現這種事?”
年輕護士皺眉,胸前的工牌随着動作輕輕晃動。
年長護士突然噤聲,警惕地看了眼走廊盡頭閃爍的監控探頭。
“誰知道呢......”她快速轉移話題,“不過上将可是慘了,聽說軍事法庭今早宣判,要摘去蟲翅,流放邊緣星。”
病房内,塞缪的眼睫劇烈顫動,刺鼻的消毒水味鑽入鼻腔,他費力地睜開眼睛,入目是一片慘白的天花闆,上面鑲嵌的醫療燈正散發着冷冽的光。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在空曠的病房裡顯得格外刺耳。
這是......醫院?
塞缪試圖撐起身子,卻發現手臂軟得像棉花。記憶最後的畫面還停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他正批閱着季度報表,窗外是繁華的都市夜景。
“尊敬的閣下,您終于醒了!”
護士驚呼着按下呼叫鈴,金屬按鈕發出“咔嗒”輕響。她手忙腳亂地調整輸液速度,“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好。”塞缪的喉嚨幹澀得像沙漠,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他注意到護士背後半透明的醫療光屏上,正滾動着某位軍雌受審的新聞畫面。“我這是怎麼了?”
一位明顯上年紀的醫生匆匆趕來,白大褂下擺掀起一陣消毒水味的風。他摘下口罩時,塞缪注意到對方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
“塞缪閣下,您受到了爆炸餘波沖擊。”
醫生的手指在全息病曆闆上快速滑動,“昏迷期間我們為您做了三次腦部掃描,以确定您的身體情況。您現在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塞缪輕輕晃了下腦袋,這個動作讓他感到一陣很輕微的眩暈,可以忽略不計。
“我覺得我挺好的,沒有哪裡不舒服。”他下意識用了平日安撫客戶的溫和語氣,“請問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病房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老醫生的電子筆“啪嗒”掉在地上,滾到病床下方。後面跟着的醫護人員集體後退半步,有個年輕亞雌甚至撞翻了器械推車,金屬器具嘩啦散落一地。
老醫生顫抖着撿起電子筆,在平闆上勾選了整整兩頁檢查項目,其中腦部掃描被标上了醒目的紅色感歎号。
“閣下...…”他聲音發緊,“閣下,按照雄蟲保護協會的規定,單身的雄蟲在身體痊愈之前,是不被允許離開醫院的。”
“在這裡的一切醫療費用,除去您作為雄蟲可以自然報銷的部分,剩餘的部分将由蘇特爾上将為您支付。”
塞缪的目光被窗外掠過的醫療飛行器吸引。流線型的銀色機身反射着人造陽光,在病房牆壁投下轉瞬即逝的光斑。他默不作聲的打量着這個陌生的世界,直到聽見“蘇特爾上将”幾個字,他才猛地回神。
“蘇特爾上将?”塞缪重複道,這個名字像鑰匙般打開了某段記憶。
他想起秘書處小姑娘們偷看的電子小說,想起自己心血來潮找來隻讀了大半就胸口悶痛的那個晚上。
所以,他是穿到了書裡的那個世界嗎?
老醫生打開全息投影,新聞畫面中閃過一個被鐐铐鎖住的高大身影。
“他因精神力暴動殺死了一位尊貴的雄蟲。”投影儀藍光映照下,醫生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也就是您的哥哥,塞倫閣下。”
塞缪的指尖無意識攥緊了被單,布料發出細微的撕裂聲時他才驚覺。他默念着塞倫的名字。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