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蟲的唇瓣劇烈顫抖着,唾液從嘴角滑落,在慘白的下巴上拖出一道晶亮的痕迹。
“博……博恩……”
“博恩瑟?”蘇特爾輕聲接過他的話,語調近乎溫柔,可下一秒,他的手指猛然收緊。骨骼在壓迫下發出細微的脆響,雄蟲的喉嚨裡溢出一聲破碎的嗚咽,頸側瞬間浮現出深紫的淤痕。
蘇特爾眯起眼,耐心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這隻雄蟲太不乖了,哪怕瀕臨崩潰,嘴裡吐出的仍是謊言。
他冷笑一聲,指尖靈巧地挑開雄蟲腰間的暗扣,抽出那枚藏匿的光腦,随意摁下幾個數字,然後像丢棄垃圾一般甩到一旁。
“我的耐心有限。”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如果你執意撒謊,我不介意送你去見蟲神。”
軍靴碾過地面的血泊,蘇特爾俯身時,額前垂落的銀發在雄蟲臉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他注視着對方瞳孔裡扭曲的倒影,忽然笑了。這個笑容讓他半邊臉上的血痕活了過來,像條赤紅的蜈蚣在燈光下蠕動。
“當然,那是最仁慈的死法。”
“相比之下——”冰涼的刀刃輕輕劃過雄蟲的喉結,像是在丈量下刀的精準位置,“我更傾向于你剛剛提到的那一百種刑訊方法。”
“你覺得呢?”
蘇特爾的目光像一條毒蛇,緩慢而殘忍地遊過雄蟲的臉,欣賞着他因恐懼而扭曲的表情。
“是、是伯爾先生!”雄蟲終于崩潰,聲音嘶啞得幾乎撕裂,“是他讓我們抓到你後立刻注射那個東西!我隻是奉命行事,别的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
“哦?是嗎?”蘇特爾緩緩直起身,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的半張臉浸在陰影裡,另半張臉上幹涸的血迹在燈光下泛着暗紅,襯得那雙墨綠色的眼瞳愈發詭谲。
他輕輕笑了,指間的刀刃在雄蟲臉頰上緩緩遊走,冰涼的金屬緊貼着顫抖的肌膚,仿佛下一秒就會割開一道血痕。
“真遺憾。”他低語,聲音輕得像是歎息,“你的答案……讓我很不滿意。”
“我…我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還想怎樣?!”雄蟲歇斯底裡地嘶吼着,聲音裡混雜着恐懼與絕望。
“太遲了。”蘇特爾的聲音輕得幾乎像一聲歎息。那雙幾乎被漆黑侵蝕殆盡的墨綠色眼眸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如同凝視一隻垂死掙紮的蝼蟻。“我不喜歡……遲到的答案。”
刀刃緩緩下移,挑開最後一顆紐扣。年輕雄蟲的軀體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蒼白的皮膚上遍布淤青與血痕,像一件被粗暴對待的殘破玩偶。
“知道嗎?”蘇特爾的手指順着他的身體中線緩緩上滑,從肚臍到喉結,最後将沾血的手指按在他的唇角,“他們給你的‘神水’,正在從内部啃食你的内髒。”
雄蟲的瞳孔驟然收縮。
“你應該有所察覺”蘇特爾的呼吸噴吐在他耳畔,“那種……血肉被一點點融化的感覺。”
“在最近越來越強烈,所以你迫不及待,迫不及待的要做點什麼,好從他們手裡換得更多的‘神水’來緩解症狀。”
雄蟲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最近每當夜深人靜時,他總能聽見自己體内傳來詭異的黏膩聲響,仿佛有無數蛆蟲在啃食他的骨髓。
刀尖突然抵住雄蟲的腹部,微微下壓:“但隻要釋放出來——通過信息素,或者……”刀刃劃開一道細小的血線,“更直接的方式...就能緩解這種痛苦。”
“一隻靠藥劑強行拔高到A級的雄蟲……”蘇特爾的指尖輕輕敲擊着刀刃,金屬發出細微的震顫聲,“總該會點基礎的精神力具象化吧?”
雄蟲的瞳孔劇烈收縮。
鏽蝕般的思維在恐懼中艱難轉動——教父賜下神水時的話語突然在腦海中炸開:
【飲下它,你們将觸摸神明的權柄。】
【信息素不再隻是安撫雌蟲的軟弱工具】
【而是能撕裂血肉的武器】
記憶碎片如刀片般在腦中翻攪。他想起他偶然窺探到的那些在暗室裡的訓練,想起教父展示的、由純粹信息素凝聚而成的猩紅利刃。
蘇特爾愉悅地眯起眼,看着雄蟲眼底閃過的瘋狂與算計。多麼熟悉的情緒啊...那種自以為隐藏得很好的、扭曲的殺意。
他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請你吃。”蘇特爾将染血的手指塞進雄蟲口中,強迫他嘗到自己的血腥味。
下一秒,匕首刺入腹部的瞬間,蘇特爾感受到肌肉纖維被層層割裂的微妙阻力。雄蟲的面容在劇痛中扭曲成一副怪誕的面具——瞳孔擴散,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混合着血絲的唾液從牙關溢出。
“咳……嗬……”
溫熱的鮮血噴湧而出,濺在蘇特爾蒼白的手腕上。他着迷地看着那抹猩紅在皮膚表面蜿蜒,突然低笑起來。多有趣啊,這些高高在上的雄蟲,此刻也不過是砧闆上抽搐的肉塊。
“痛苦确實被緩解了,不是嗎?”
金屬刃口在腹腔内攪動時發出黏膩的水聲。雄蟲的慘叫驟然拔高,又在中途破碎成氣音。
“你們會怎麼做呢?”蘇特爾凝視着對方散的瞳孔,仿佛透過這具瀕死的軀體看向某個不存在的幻影。“如果角色調換……如果被按在解剖台上的是隻不足以抵抗的雌蟲……”
就像那些自願或被迫賣入地下城的雌蟲一樣。
他猛地拔出匕首,帶出一段滑膩的腸管。答案不言而喻——這些披着人皮的怪物,隻會玩得更髒。
空氣中突然炸開濃稠的茉莉香,甜得發腥。蘇特爾嗅着這股垂死掙紮的信息素,忽然優雅地欠身:“真遺憾。”
刀尖挑起雄蟲染血的下巴,“S級以下的信息素。”
“連讓我興奮都做不到。”
劇痛來得毫無預兆。
蘇特爾眼前的世界突然碎裂——天花闆扭曲成血肉組成的漩渦,燈光在視網膜上灼燒出猩紅的烙印。牆壁滲出粘稠血漿,在地面彙聚成蠕動的血河。
最可怕的是那些影子。
無數個持刀的“自己”從黑暗中爬出,軍靴踩在血泊裡發出黏膩的回響。他們同時舉起染血的匕首,刀尖齊刷刷指向他的眉心。
而腳下垂死的雄蟲——
那張青白的臉突然裂開誇張的笑容,嘴角一路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齒列。破碎的聲帶振動着,吐出無聲的詛咒:
怪——物——
劇痛如潮水般淹沒理智。
蘇特爾低笑起來,指節抵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