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文不自覺地蜷了蜷手指,仿佛還能感受到當時藥膏的清涼觸感。
因為萊維的堅持,那些吓人的紅斑消退得很快,他甚至沒怎麼感覺到疼痛就痊愈了——如果不是現在被提醒,他幾乎要把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
“好吧。”希爾道。
看到了光腦上特朗的消息跳出來。
【上将正在開會,還有一會兒才回去】
【如果有急事的話,我可以先轉告上将】
嗯?蘇特爾不在?
希文頓時來了興緻,他悄摸的摸到蘇特爾辦公室門前,摁下蘇特爾辦公室的門把手,轉頭悄悄對副官道:“你在門口等我,我要進去給他一個驚喜!”
“他要是快來了,你就給我一個信......”
“什麼驚喜?”
希文唇角的小狐狸笑瞬間凝固,他脖頸僵硬地轉向身後聲音的來源。
大理石紋路的階梯上,蘇特爾被一衆軍官簇擁在中央,神色淡淡的看着他。軍裝筆挺的線條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銀質肩章在頂燈下泛着冷光。視線先是輕飄飄的落在他嘴角的可疑的黃褐色液體上,随後視線下移,看到他身上穿的花花綠綠的衣服。
他甚至沒有皺眉,隻是略微擡了擡眉峰,這個細微的動作卻讓希文後頸的寒毛根根豎起。
整個大廳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希文能聽見自己太陽穴突突的跳動聲,
他把萊維往自己身前扯了扯,試圖遮擋住這種強烈的視線。
但實際上,蘇特爾的眼神并不銳利,甚至稱得上平靜,可偏偏就是這種平靜,讓人連骨頭縫裡都滲出寒意。
希爾當即就想跑了,他簡直太熟悉蘇特爾現在這個眼神了,絕對的,他馬上就要屁股開花了。
希文是軍醫,身體素質雖然差,但也比大多數亞雌好上不少,隻是對上蘇特爾這位實打實的上将就明顯不夠看。
希文被拎着後領提起來,他徒勞地蹬了下腿——常年泡在實驗室的腿勁在蘇特爾鐵鉗般的手掌前,活像隻被捏住後頸的貓崽。
蘇特爾把人扔到沙發上,從自己的衣櫃裡暫時找了一件白襯衫扔給希文,讓他把身上騷包的衣服換下來。
希文屁股剛碰到沙發就蹭的一聲彈起來,一邊囫囵的脫衣服,一邊溜溜達達在辦公室裡轉悠,像是巡視自己領地的獅子。
厚重的窗簾嚴絲合縫地隔絕了所有陽光,整個辦公室仿佛一個密閉的标本箱。
慘白的頂燈将希文的影子投在牆上,那影子随着他的動作時而拉長時而縮短,像一株在人工光源下艱難生長的植物。
蘇特爾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簽字筆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響。
他偶爾擡眼,目光穿過堆積如山的文件,落在那個遊蕩的身影上。
過大的白襯衫松松垮垮地挂在希文身上,露出一截嶙峋的鎖骨,袖口垂下來蓋住了半個手背,隻露出幾根修長卻蒼白的手指,
他像株被移植到陌生環境的植物,根須暴露在空氣中,很好奇的到處碰碰摸摸。
當蘇特爾在場時,那些慣常的小動作就會不安分地冒出來——指尖撥弄辦公桌上的白玫瑰花瓣,把鼻子埋進新襯衫的領口深深吸氣,在房間裡漫無目的地轉圈,洞洞鞋踩在地毯上發出悶響。
但隻要獨處,所有生機就會瞬間抽離。
他會蜷縮在房間的角落,下巴抵着膝蓋,眼睛盯着虛空中的某一點。呼吸輕得幾乎不存在,整個人如同一具被掏空的蟬蛻,隻剩下薄薄一層軀殼,在慘白燈光下顯得近乎透明。
博恩瑟離開之後,蘇特爾一個人照顧希文,很吃力,他不像博恩瑟,照顧什麼都很出色,他一直拙劣的模仿着,嘗試着給希文一樣的東西,但似乎很難見效。
蘇特爾垂下眼,彎腰打開旁邊的一個小櫃子。這個櫃子是用的軍部最高保密級别,層層上了好幾種不同的密碼,但這裡面卻沒有放什麼貴重的東西,隻放了希文最喜歡的葡萄味營養劑還有幾支高濃度葡萄糖試劑,另外還有些雜七雜八各種款式的小零食。
裡面的東西隻有希文喜歡,是他一個人的零食櫃。
偶爾蘇特爾也會往裡塞幾支标準營養劑,在任務連軸轉時用來果腹。
蘇特爾從裡面拿了一支葡萄味的營養劑,希文喜歡這個味道,他就多買了些,常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