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塞缪指揮小酥從光腦上又訂購了幾袋鮮玉米、幾顆玉玲還有一小瓶酒精。
蟲族沒有紅薯,但是塞缪有找到與紅薯相似的玉玲,這種蟲族特有的塊莖植物有着暗紫色的外皮,切開後卻是金黃的瓤肉,無論是外形還是烤熟後綿密的口感,都與地球上的紅薯極為相似。
塞缪打算買來明天給蘇特爾烤紅薯和玉米吃。
窗外的夜色已深。冬季的白晝總是格外短暫,才過五點,暮色就已完全籠罩了城市。塞缪走到落地窗前,指尖觸碰冰涼的玻璃。
街道上,路燈排成蜿蜒的光帶,商鋪的全息招牌在寒風中閃爍,更遠處則是吞噬一切光亮的黑暗。
廚房裡卻是一片溫暖柔情的場面,蘇特爾和塞缪挨着站在水池邊洗碗。
水龍頭嘩嘩地流着,塞缪仔細地搓洗每個碗碟,蘇特爾站在旁邊,用毛巾把它們擦幹。
他們靠得很近,偶爾低聲說話。蘇特爾說起今天和軍醫朋友吃飯的事,塞缪聽着,嘴角微微揚起。
塞缪喜歡這樣的時刻——簡單,安靜,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還有人等他回家的日子。
塞缪也說起自己在新公司的見聞。短短幾周就跻身高層的成績并沒有讓他驕傲,反而更認真地觀察着這個世界的商業規則。
有時他會停下來,看着蘇特爾映在櫥櫃玻璃上的側臉輪廓,暗暗下定決心:終有一天,他要在這裡建立起完全屬于自己的事業。
不是為了證明什麼,隻是想要一個能與身邊這個人比肩而立的資格。
晚上的時間很短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蘇特爾身體恢複之後,塞缪又帶着他去之前的醫院找同一個醫生做身體檢查,檢查結果大體正常,精神之海也恢複的不錯。
塞缪依舊堅持要蘇特爾晚上按時10點鐘上床睡覺,睡前喝牛奶,裡面加了蘇葉果果泥,純牛奶也換成了蘇特爾更喜歡的草莓牛奶,喝完之後要被塞缪盯着刷牙,洗漱後才能上床睡覺。
蘇特爾的東西現在都緊密的和塞缪的東西挨在一起,兩個枕頭,被子隻有一床,原因是蘇特爾晚上總是喜歡滾來滾去,最後精準的滾進塞缪的懷裡,也有時候直接蠻橫的将塞缪連人帶被子箍在懷裡,像是塞缪是他一個人的所有物。
塞缪縱容着這些孩子氣的舉動,卻又擔心他折騰壞身子,索性換了一床加大号的羽絨被。
蘇特爾沒說什麼,但卻是明顯滿意了。
卧室的地上原本是要裝地毯的,最後塞缪又臨時決定換成了地暖。床頭上有了兩個小夜燈了,一個是卧室裡原本的,一個是從蘇特爾那裡拿過來的,湊成一對,上面的金色流蘇穗穗都被蘇特爾編成了小辮子,并且樂此不疲的在睡覺前進行好幾次,感到非常快樂。
晚上塞缪照例在廚房給蘇特爾熱牛奶,再從冰箱裡拿出幾個蘇葉果,切成小塊。等他端着盤子出來的時候,看到蘇特爾正站在樓梯的拐角處。
他靜立着,低垂着頭,身影像是被光與暗精準分割。
暖色燈光描摹着他半邊銀發,發絲在光線下泛着冷冽的金屬光澤,另一側則完全隐沒在陰影中。他低垂的眼睫投下細密陰影,墨綠色的眼睛半掩着,像是一片靜谧神秘的深林。
他看到塞缪,不知道站了多久的身體才緩緩的動了起來,修長的手指用力捏着一份燙金請柬的邊緣。
塞缪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了看手上端着的一盤果子,突然想起來忘了拿叉子。
等他重新拿了叉子回來,蘇特爾已經從樓上走了下來,默不作聲的盯着塞缪,筆直的站在桌子旁。
“把水果吃了。”
塞缪指指一盤切成小塊的果子,他剛偷偷嘗了一口,沒有他想象的甜,甚至還有一絲酸味。
他準備從星網上查查,有沒有類似于能做炒酸奶的工具,酸溜溜的果子配上甜甜的酸奶,應該就比較好入口。
溫熱的草莓牛奶被推到蘇特爾手邊,杯壁凝結的水珠在桌面留下圓圓的水漬。
塞缪道:“今天的蘇葉果有點酸,但牛奶是甜的。”
蘇特爾端起杯子,喉結随着吞咽輕輕滾動。他放下杯子時,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明天晚上有個慈善晚宴,”蘇特爾道。
他的手指按在那張燙金請柬上,慢慢推向塞缪,“這是他們給我遞的請帖。”
請柬在燈光下泛着刺目的金光,将塞缪的輪廓鍍上一層虛幻的光暈,襯得他如同神殿裡供奉的神像般聖潔。
蘇特爾的目光在光與暗的交界處流連,指節不自覺地收緊。
他清楚塞缪最近正為新公司的事奔波勞碌。這場晚宴不僅彙聚了商界巨擘,更有不少政界要員出席。
在軍部多年積累的人脈,此刻終于能派上用場——他可以不着痕迹地為塞缪引薦幾位關鍵人物,那些在普通場合根本接觸不到的大人物。
但更隐秘的念頭在心底翻湧——他想讓所有人都看見,站在塞缪身邊的是誰。
“我想,我想您同我一起去。”
最後一個字輕得幾乎聽不見,但蘇特爾緊盯着塞缪,眼裡藏着不容退讓的占有欲。
塞缪身邊的位置本該就是他的,也隻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