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度果然又降了，趙亦白笑了笑，沖着拐角處溫柔地說道，“出來吧。”

鴻澤靖有些疑惑，跟着趙亦白的視線，望向一樓的拐角，窗口的陽光灑進來，映出一道長長的人影，斑駁陸離，似是虛幻又不真切。

良久，那道人影才動了動，緩緩從裡面走了出來。陽光有些刺眼，陰影又有些厚重，夾雜着光與暗，逐漸顯現出秦朗的面容。

空氣中有片刻的沉默，長久的凝視，鴻澤靖覺得自己像是個局外人，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氣氛，主動道别離去。

趙亦白沒有再說話，走過去直接牽起了秦朗的手。秦朗也沒有拒絕，就這麼跟着他離開。

趙亦白今天開車來的學校，帶着秦朗，就這麼開着一直向東，疾馳而去。開了有幾百公裡，最終停到了海邊一片私人的沙灘上。

此時已臨近傍晚，太陽将落未落，霞光把雲層都染成了紅色，藍色的海，玫瑰色的天空，微醺的光與彩，像一幕巨大的無與倫比的畫卷。

趙亦白和秦朗倚靠着坐在沙灘上，隻有他們兩個人，置身于這一幅宏觀叙事的如末日般的絕美景象中。

“美嗎？”趙亦白輕聲問道。

秦朗沒有回答，隻是反問他，“你喜歡虛幻的美好，還是醜陋的現實？”

趙亦白笑了笑，也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十分隐晦地說道，“我的選擇永遠和你一樣，隻是有些事情，你理解的并不一定是正确的。”

“你真的了解我嗎？”秦朗輕輕把頭靠在趙亦白的肩膀上，“你知道是我回複楚軒的短信，對嗎？”

“我知道。”趙亦白擡手攬過秦朗的肩膀，把他擁到自己的懷裡，親了親他的耳朵。

“那你知道其實我可以聽到你和……”

秦朗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亦白吻住了嘴唇，一個長長的深吻，直到秦朗有些喘不過氣來，趙亦白才放開了他。

“我知道。”他聽到趙亦白說道。

“你真的知道？”秦朗看向趙亦白，氣息還是微喘，琉璃色的眼睛有些亮，似乎有盈盈水光。

“我知道。”

“那你知道我究竟想要什麼？”秦朗繼續問道。

“愛情不是全部，人總要有些執念。但有些事情你過于執着了，方向也錯了。”

“是我錯了，還是隻是你的推脫，身為既得利益者，又有誰會革自己的命？”秦朗的語氣裡帶着一絲質疑。

趙亦白環着秦朗的手輕輕用力，秦朗眉心微皺，心中會意，他是讓自己注意言辭，于是便沉默了下來。

趙亦白還沒有回答秦朗，系統卻在腦海裡質問道，“他想做什麼？你在替他遮掩什麼？宿主，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我探查不到他在研究精神體的事吧？”

“我隻是怕你多想，這隻是巧合，他的設定裡本就是很高的智商，會異想天開把精神體與軀體剝離，說明不了什麼？ ”

“你确定？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我現在擔心的是，他研究這個，會不會是因為潛意識裡産生了覺醒？”系統的聲音有些遲疑。

“不可能，覺醒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如果真的覺醒了，黑化度也不可能降，你太敏感了，小太陽。”趙亦白斬釘截鐵地否認了系統的懷疑。

“或許吧，主要這是主神的禁忌。如果他覺醒了，我甯願這個世界被永久凍結，也是要抹殺掉他的。”

小太陽歎了口氣，又繼續說道， “本來我沒注意，但他莫名其妙和你分手後，我就忍不住查了一下他在忙什麼，結果我就震驚了。小世界的人怎麼會想到研究精神體？ ”

“本來我還猶豫要不要對他進行全方位的監測分析，結果後來你在學校一直被欺負圍毆，我天天擔心你，就沒心情再管他那邊。你們一唱一和的，就拿我當外人。”

趙亦白似乎有些動容地說道，“小太陽，我知道你有你的立場，但你真的不用擔心，大世界對小世界有技術封鎖，他就算智商再高，也是在做無用功。”

“或許吧，你快點把黑化度降下來，我要帶你離開。”

“我不準備離開的。”趙亦白終于說出了這句話，即便他從一開始就下了決定。

小太陽其實已經猜到了，但他還是想再确認一下，“你真的明白你放棄的是什麼嗎？”

趙亦白點了點頭，“我明白。”

“無盡的生命，造物主的權力，高緯度世界的一切，如果這些你都願意放棄，那我沒什麼可說的，隻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小太陽的聲音有些涼，他無法理解趙亦白的選擇。

“我不後悔。”趙亦白認真地說道。

“好吧，那如你所願。”小太陽回道。

秦朗一直在沉默地聽着趙亦白與系統的對話，他知道有些話也是趙亦白想要告訴他的。

他已經意識到，趙亦白是真的知道并且了解他，所以一直以來都在幫自己掩護。

趙亦白或許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簡單，但有一點他可以确定，趙亦白是真的愛他，或者說，他們之間不僅僅是愛。

秦朗好像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與幸福。

趙亦白見秦朗還在發呆，笑了笑，直接公主抱一樣抱起了他。

秦朗驚呼一聲，摟緊了趙亦白的脖子，“你力氣怎麼這麼大？”

趙亦白眨了眨眼。

“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秦朗問道。

趙亦白笑了笑，“我之前買下了這一片的海灘，來時路過的那個房子也是我們的，我們去那裡。”

趙亦白就這麼抱着，把秦朗一直抱到了海邊别墅裡。